孙启明事件的“余波”在林辰将计就计的操控下,看似在联盟内部持续发酵,成功麻痹了对手的感知。然而,真正的危险,往往来自视线之外。
一个周五的夜晚,华夏俱乐部像往常一样,灯火辉煌,宾客盈门。顶层的套房内,罗蔷蔷刚结束与欧洲一位画廊主的视频通话,敲定了下一季度艺术展的几处细节。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起身准备去酒柜倒杯水。
就在她经过客厅中央那幅巨大的抽象画时,脚步猛地一顿。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极不协调的气味。不是俱乐部常用的熏香,也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微弱腥甜的铁锈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电子产品过热后的焦糊感。
这味道太淡了,淡到几乎被忽略。但罗蔷蔷天生嗅觉敏锐,加之身处林辰身边养成的警觉,让她瞬间捕捉到了这丝异常。
她不动声色,放缓呼吸,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客厅。一切如常,昂贵的家具摆放整齐,艺术品静谧无声,窗外是城市永恒的喧嚣。
是错觉吗?
她轻轻走到窗边,检查了窗户的密闭锁——完好无损。又走到门口,查看了智能门禁系统的日志——没有任何异常闯入记录。
但那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气味,依旧固执地萦绕在鼻尖,仿佛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滑过皮肤。
她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楼层安保主管。
“李主管,是我,罗蔷蔷。请立刻带人,用最高标准的检测设备,对我所在的套房进行一次全面环境扫描和安全隐患排查。不要惊动其他客人。”
“明白,罗小姐,五分钟内到位。”
等待的时间里,罗蔷蔷没有坐下,她站在客厅中央,身体微微紧绷,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对潜在危险的直觉。林辰树敌太多,手段也无所不用其极,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疑点。
安保人员很快抵达,带着便携式空气成分分析仪、热成像扫描仪和信号探测设备。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速而安静。
几分钟后,李主管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指着空气分析仪屏幕上一条几乎微不可察的波动曲线:“罗小姐,空气中有极其微量的未知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残留,成分复杂,数据库内没有完全匹配项。浓度极低,尚未达到有害标准,但……来源不明。”
热成像扫描没有发现隐藏的热源,信号探测也未发现异常的监听或摄像装置。
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除了那微乎其微的、无法解释的化学物质残留。
“重点检查通风系统,还有所有新近送入房间的物品,包括艺术品、摆设、甚至鲜花。”罗蔷蔷下令,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
检查持续了一个小时,一无所获。那气味,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能是外部空气污染偶然流入,或者某种清洁用品的残留。”李主管最终给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结论,“我们会加强楼层通风和过滤系统的监控。”
罗蔷蔷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让安保人员离开,独自一人留在重新恢复寂静的套房里。
她走到酒柜前,却没有倒水,而是拿起林辰留在这里的一瓶高度威士忌,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渗出的寒意。
不是错觉。
那气味,那冰冷的、带着不祥预感的入侵感,真实存在过。
对方的手段,已经超出了常规的商业间谍或物理破坏的范畴。这是一种更隐蔽、更诡异的方式,像是在进行某种……测试?或者,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她拿起加密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拨打给林辰。他正在处理孙启明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和后续布局,压力已经够大了。
她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发送给了“潜渊”小组的独立联络通道,详细描述了刚才的异常情况,包括气味的特征、安保的检测结果,以及她自己的直觉。
信息发送成功。罗蔷蔷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璀璨却冷漠的城市灯火,将酒杯紧紧握在手中。
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比面对明刀明枪更让人心悸。敌人不再只是争夺资源和技术的对手,他们仿佛变成了无处不在的幽灵,用一种未知的、带着科技恐怖感的方式,渗透进她认为最安全的空间。
这种无声的入侵,比任何公开的宣战,都更具威胁。
她不知道对方下一次会用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出现。这种未知,本身就是最深的恐惧。
夜色,愈发深沉。城市的灯光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无数窥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