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刻刀在卡坯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时，沼泽地的晨雾正像被拧干的毛巾般缓缓消散。瑶瑶举着刚刻好的“声波震荡卡”蹦蹦跳跳，卡面上的螺旋纹在灵纹槽蓝光下闪闪发亮，比用旧铁刻刀时流畅了三倍，连银线的走向都带着种舒展的韵律：“哥！青铜刻刀太好用啦！刻灵纹就像在豆腐上切菜，一点都不费劲！物理课的‘压强’原理，刀刃越锋利，压力越大，卡坯就越容易刻——老周的斧头磨得越亮，劈柴越省力！”
“是‘受力面积’。”沈砚用细棉布擦拭刻刀上的荧光藻汁液，青铜刀刃映出瑶瑶兴奋的小脸，“同样的力气，刀刃越薄，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就像用针戳纸比用手掌拍纸容易戳破。这把王朝刻刀的刃口厚度只有0.3毫米，是老周铁刻刀的五分之一，当然省力。”
瘦猴突然从门外探进半个脑袋，手里攥着根沾着泥的芦苇杆，杆尖串着只绿皮青蛙：“小哥！东边芦苇荡发现影鳄踪迹！老周说那家伙的晶核能做‘重力卡’，能让蚀影举不动爪子！”
“影鳄？”沈砚猛地站起来，青铜刻刀“当啷”磕在制卡炉边，“老卡师笔记里说，影鳄的‘暗影重力场’能扭曲灵能，普通灵卡靠近就会失效。咱们的声波警戒卡昨天在沼泽边缘报警了三次，原来它躲在那儿！”
老周蹲在门槛上调试爆燃卡，卡面上的火焰纹被青铜刻刀修得栩栩如生，像团随时会窜出来的火苗：“影鳄皮比铁甲还硬，普通灵卡破不了防。我用新刻刀改良了爆燃卡，加了‘铝热反应层’，燃烧温度能到两千度，足够熔穿它的鳞甲——就像物理课说的‘金属熔点’，铁要一千五百度才化，影鳄鳞甲的熔点比铁还低两百度。”
哑女突然拽住沈砚的衣角，速写本上画着幅“沼泽猎鳄图”：瘦猴蹲在歪脖子树上举着望远镜，老周躲在芦苇丛里扔卡，沈砚举着双生卡站在泥潭中央，瑶瑶抱着声波卡躲在石头后，哑女自己画了个“声波探测圈”——意思是“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带上新做的‘声波震荡卡’。”沈砚把刻刀别在腰间，灵能顺着刀柄云纹流淌，冰凉的触感让掌心发麻，“影鳄的听觉比影蝠还灵敏，震荡卡能干扰它的‘声呐定位’，就像往水里扔石头打乱倒影——物理课的‘声波干扰’，两个频率相近的声波相遇会抵消，让它变成‘聋子鳄鱼’。”
沼泽地的空气像泡在水里的棉絮，湿乎乎地裹在身上。瘦猴蹲在最高的那棵歪脖子树上，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被蚊子叮得红肿的小腿，手里的“望远镜”其实是个掏空的竹筒，内壁贴着层银箔——老周说这叫“简易反射望远镜”，物理课的“光的反射原理”，能把远处的影鳄放大三倍，比眯着眼睛看清楚十倍。
“东边三十米！影鳄在泥潭里打滚！”瘦猴压低声音喊，竹筒差点从手里滑进泥里，“乖乖！比老周的水缸还大！背上的鳞甲像贴了层黑铁皮，嘴巴一张能吞下三个烤红薯！”
芦苇丛里，老周的爆燃卡已经捏在手里，卡面上的铝热剂在晨露里泛着银光。他往泥地上插了根芦苇杆，杆影指向影鳄的位置：“物理课的‘太阳方位角’，现在辰时，影子指向西北，咱们在东南方，正好是下风向——影鳄的嗅觉跟狗似的，逆风会被发现。”
瑶瑶抱着声波震荡卡蹲在沈砚身后，草帽上的芦苇杆探测器微微颤动：“哥！影鳄的心跳声像打鼓！物理课的‘次声波传播’，它的心脏每分钟跳二十下，声波顺着泥水传过来，震得我手都麻了——就像趴在铁轨上能听到远处的火车声！”
沈砚激活双生卡，翡翠色的防御光罩和蓝紫色的攻击光纹在掌心交替闪烁，灵能流动比之前顺畅了许多——青铜刻刀修复后制作的“灵能导流卡”果然好用，就像给水管换了个粗接口，水流大了三倍。“老周，等它张嘴换气时扔爆燃卡！影鳄的喉咙没有鳞甲，是弱点——就像物理课说的‘结构力学’，蛋壳虽然硬，但是从内部一敲就碎。”
“收到！”老周的声音从芦苇丛里传来，带着点烟草的沙哑，“瘦猴，报倒计时！”
“影鳄转身了！嘴巴开始鼓起来——三！二！一！”
瘦猴话音未落，老周像扔铁饼似的旋身甩出爆燃卡。卡片在空中划出道火红的弧线，正正撞进影鳄张开的大嘴里。“轰！”的一声闷响，沼泽地的泥水被炸得冲天而起，形成个巨大的泥蘑菇云，铝热剂燃烧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连远处的芦苇杆都在震颤——物理课的“氧化放热反应”，铝粉和氧化铁在高温下反应，释放的热量能融化钢铁，此刻正从影鳄喉咙里往外冒红光。
“嗷——！”影鳄的咆哮声震得沼泽地嗡嗡作响，泥潭里的泥水像煮沸的粥般翻腾。它猛地甩动尾巴，三米多长的尾鳍扫过芦苇丛，碗口粗的芦苇杆“咔嚓”断成两截，水花溅了老周满身泥。沈砚趁机冲上前，双生卡的翡翠光罩狠狠撞在影鳄侧腹——“嘭”的一声闷响，光罩上泛起细密的裂纹，影鳄的鳞甲却只凹下去一小块，像被锤子砸中的铁皮。
“物理课的‘动量定理’！”沈砚借着反作用力后跳三米，光罩裂纹在灵能补充下迅速修复，“速度越快，冲击力越大！刚才我跑得太慢，就像用鸡蛋撞石头——瑶瑶，声波震荡卡！”
瑶瑶立刻把卡片插进泥里，银线连接的声波纹瞬间扩散成直径十米的圆圈。影鳄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喉咙里的红光都抖了三抖——声波频率与它的鳞甲共振，就像用音叉震碎玻璃杯，虽然伤不了筋骨，却能让它暂时失去平衡。瘦猴趁机从树上扔下捆浸过煤油的干芦苇，正好落在影鳄脚边：“老周！火攻！物理课的‘燃烧三要素’，可燃物、氧气、温度，现在三样都齐了！”
老周掏出火柴一划，火苗“噌”地窜起，点燃了干芦苇。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影鳄的尾巴沾到火苗，立刻疼得在泥潭里打滚，背上的鳞甲被烧得“噼啪”作响。沈砚抓住机会，将双生卡的蓝紫攻击光纹凝聚成矛，借助青铜刻刀传导的灵能，光矛尖端泛起细碎的银芒——那是新刻的“破甲灵纹”，利用“应力集中”原理，把所有灵能汇聚在针尖大小的点上，就像用钉子戳木板，比用拳头砸更容易破洞。
“就是现在！”沈砚纵身跃起，光矛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刺向影鳄颈部的软肉。这一次，蓝紫光纹没有被弹开，而是像热刀子切黄油般刺了进去，影鳄的咆哮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在泥潭里抽搐了两下，终于不再动弹，背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股焦糊的味道。
瘦猴从树上滑下来，摔了个屁股墩，顾不上揉疼就扑到影鳄尸体边，用青铜刻刀撬开它的脑袋——里面嵌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核，核内流动着暗紫色的光纹，像团凝固的墨汁漩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能波动。“挖到宝了！这晶核比影狼的大五倍！”瘦猴举着晶核兴奋地喊，晶核上的粘液滴到他脸上都没发觉，“老周说的‘重力卡’有着落了！以后蚀影来偷袭，咱们就让它举不动爪子，像被胶水粘在地上！”
瑶瑶用芦苇杆戳了戳影鳄的鳞甲，硬邦邦的触感让芦苇杆弯成了弓：“哥！它的鳞甲为什么烧不坏？物理课的‘热传导’，金属会导热，鳞甲是不是也像金属？”
“是‘绝热层’。”沈砚用刻刀刮下片鳞甲，断面呈蜂窝状，布满细小的空气孔，“就像冬天穿的羽绒服，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能阻止热量传递——影鳄生活在沼泽，需要调节体温，这些气孔既能保温又能散热，比城里铁匠铺的隔热砖还好用。”
哑女的速写本上，新的“战利品图鉴”已经画好了：影鳄的尸体旁摆着颗发光的晶核，旁边标注着“重力晶核·可制束缚卡”，五个小人围着晶核欢呼，沈砚举着青铜刻刀，瑶瑶抱着声波卡，老周叼着烟斗，瘦猴举着晶核，哑女自己画了个“重力场”的示意图——黑色的漩涡里，蚀影被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夕阳西下时，小队成员抬着影鳄晶核往工坊走，瘦猴非要把晶核顶在头上，说是“战利品王冠”，结果被晶核的重力压得脖子都歪了，逗得瑶瑶直拍大腿。老周扛着沾泥的斧头走在最后，望着沼泽地上升起的炊烟，突然哼起了不成调的老歌：“老卡师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青铜刻刀，以后啥怪物的晶核咱们都能搞到手！”
沈砚摸着腰间的青铜刻刀，刀刃上还沾着影鳄的粘液，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青光。他想起修复刻刀时疏通的灵能槽，那些螺旋形的纹路像极了此刻沼泽地的水流——原来王朝制卡师留下的不只是工具，更是种“用智慧对抗蛮力”的信念，就像这把刻刀，明明是冰冷的青铜，却在他们手中焕发出比火焰更温暖的光。
“今晚吃烤鳄鱼肉！”瘦猴突然大喊，晶核差点从头上掉下来，“用制卡炉烤！让青铜刻刀也闻闻香味！”
瑶瑶举着刚画好的“重力太阳卡”贴在沈砚背上，卡面上的太阳长着鳄鱼尾巴，射线画得像重力场的漩涡：“以后这张卡就叫‘影鳄克星’！物理课的‘万有引力’，质量越大重力越大，影鳄晶核做的卡片，肯定能把所有坏东西都吸住！”
哑女的速写本最后一页，画着幅“砚心小队全家福”：五个小人站在工坊门口，身后是巨大的影鳄晶核，青铜刻刀插在晶核旁边，刀刃闪着光，像在说“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呢？”
沼泽地的晚风带着水汽吹过，工坊的灵纹槽蓝光与夕阳的金光交织在一起，把五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五根紧紧依偎的芦苇。沈砚知道，有了青铜刻刀和影鳄晶核，他们的“砚心小队”，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流民了——他们有刻刀，有晶核，更有彼此，就像老周说的，只要心在一起，再大的影鳄，也能猎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