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卡炉的蓝光把工坊照得像个水族馆，瑶瑶的“六脚太阳卡”还贴在炉壁上，炭笔射线和灵纹槽的蓝光缠在一起，活像给炉子戴了顶滑稽的海星王冠。沈砚捏着银线悬在卡坯上方，手却有点抖——这是工坊启动后第一张正式制作的灵卡，卡坯是老卡师留下的“灵晶树脂复合板”，比之前用的芦苇纸硬实十倍，银线划上去“沙沙”响，像在磨刀石上磨菜刀。
“小哥，你手抖啥？比瑶瑶画太阳时还抖。”瘦猴蹲在旁边啃野苹果，苹果核“嗖”地扔进炉口，被灵能漩涡卷成道青烟，“昨天调试炉子你都没这么紧张，难道这卡比影狼还可怕？”
“这是‘双生太阳纹’。”沈砚深吸一口气，银线蘸着荧光藻粉末，在卡坯上点出个小小的圆心，“物理课的‘能量叠加原理’，画两个旋转方向相反的太阳纹，一个负责防御，一个负责治愈，就像老周的斧头，既能砍柴（防御）又能劈柴禾（治愈）——不对，是既能挡住攻击，又能修复伤势。”
瑶瑶举着个装着水凝神草汁的陶罐凑过来，罐口沾着片芦苇叶：“哥，加这个！物理课的‘溶液浓度’，水凝神草汁加三倍，治愈效果会更强！就像煮汤多放盐会更咸！”
“是‘有效成分含量’。”沈砚笑着往颜料里滴了三滴草汁，翡翠色的液体在银盘里漾开，“化学课的‘剂量效应’，超过三倍会结晶，就像糖水太浓会析出糖霜，反而堵住灵能通道——你想让卡面长出白毛吗？”
老周蹲在炉边敲了敲影狼晶核，晶核的墨色火焰“咕嘟”冒了个泡：“别光顾着调颜料，先把呼吸稳住。老卡师说‘画纹如绣花，气定神闲才能走线匀’，你这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画出来的太阳纹怕是要变成‘波浪纹’。”
沈砚这才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胸口憋得像个鼓胀的气球。他想起物理课学过的“呼吸调节法”：“吸气四秒，屏息两秒，呼气六秒，让心率稳定在每分钟六十次——就像给银线装个‘减震器’。”他闭上眼睛，银线悬在卡坯上方不动，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和制卡炉的嗡鸣重合，“咚…咚…咚…”像两块频率相同的音叉。
“看！哥的手不抖了！”瑶瑶突然拍手，银线果然稳如磐石，荧光藻粉末在卡坯上画出的第一道弧线流畅得像条小溪。
瘦猴突然凑过来学沈砚深呼吸，吸气吸得肚子像青蛙，呼气时“噗”地放了个响屁，震得石桌上的颜料罐“叮叮当当”跳：“哎哟！小哥你这法子不管用啊！我肚子里的‘气’倒是排出来了！”
“那是‘肠道蠕动’，跟呼吸调节没关系。”沈砚被逗得差点笑出声，银线却没歪分毫——呼吸法真的起作用了，手稳得像被钉在了卡坯上，“物理课的‘生物反馈’，当你的呼吸频率稳定，大脑会认为‘环境安全’，从而抑制手抖的应激反应——就像老周的烟斗，抽两口烟，再紧张的事都能稳住。”
哑女突然在速写本上画了个漩涡，箭头指向卡坯中心——意思是“双生纹要从中心同时向外画”。她举着炭笔演示，左手画顺时针圆圈，右手画逆时针圆圈，两只手像两只反向旋转的陀螺，看得瑶瑶眼睛都直了。
“同时画？那不成‘左右互搏’了？”瘦猴试着用两只手画圈，结果左手画成了蚊香，右手画成了面条，“我娘说‘一心不能二用’，小哥你能行吗？”
“是‘对称同步’。”沈砚睁开眼睛，银线在卡坯上同时划出两道弧线，一道顺时针旋转，带着水凝神草的翡翠色；一道逆时针旋转，裹着荧光藻的蓝紫色，“物理课的‘镜像对称原理’，就像你照镜子，左手在镜子里变成右手，但动作完全同步——只要找到两个漩涡的‘对称中心’，就能让灵能互不干扰，反而相互增强。”
银线在卡坯上飞舞，两道螺旋纹像两条追逐尾巴的蛇，渐渐向边缘扩散。瑶瑶举着照明卡凑近看，突然发现蓝紫螺旋纹里夹杂着细小的金色光点，像撒了把碎星星：“哥！颜料发光了！是不是加了萤火虫屁股的粉末？”
“是‘灵能结晶’。”沈砚的额头渗出细汗，双生纹的绘制比想象中更耗心神，“当两种相反方向的灵能在中心交汇，会产生‘量子纠缠效应’——就像两个旋转方向相反的陀螺，靠彼此的力量保持平衡，多余的能量会凝结成金色结晶，这是卡面‘金光流转’的关键。”
老周突然敲了敲炉壁，灵纹槽的蓝光猛地亮了一下，卡坯上的双生纹像被注入了生命，蓝紫螺旋开始缓缓转动，金色光点顺着纹路游走，像一群发光的小鱼：“成了！灵能开始循环了！”
瘦猴兴奋地蹦起来，差点把石桌上的颜料罐踢翻：“快试试防御效果！上次影狼扑我的时候，我感觉骨头都要断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卡坯上一按——是块影狼的爪垫，硬得像铁皮，“用这个测试！这玩意儿比影狼的牙还硬！”
“别用爪垫，用‘冲击测试法’。”沈砚从工具箱里翻出个弹簧装置，是老卡师留下的“灵能冲击仪”，能模拟不同强度的撞击，“物理课的‘控制变量法’，先从影狼幼崽的扑击力度开始，逐步增加——就像烤红薯，得先小火再大火，不然外面焦了里面还是生的。”
瑶瑶突然抱紧沈砚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哥，要是卡碎了怎么办？我的太阳卡已经被熏黑三张了……”
“碎不了。”沈砚把双生纹卡放进冲击仪，卡面的蓝紫螺旋转得更快了，金色光点像沸腾的水，“这卡坯是‘高分子复合材料’，抗冲击强度是普通卡的五倍，就像给纸糊的灯笼裹了层铁皮——除非瘦猴用斧头劈，那我可不敢保证。”
“我才不劈！”瘦猴赶紧把斧头扔到老远，“这卡要是能挡影狼，以后我就供着它！每天给它上三炷香！”
沈砚启动冲击仪，弹簧“咔嗒”一声绷紧，影狼爪垫模拟的“冲击头”带着风声砸向卡面——就在接触的瞬间，双生纹的蓝紫螺旋突然炸开，形成个半透明的光罩，爪垫“嘭”地被弹开，撞在石墙上砸出个小坑，卡面却完好无损，金色光点反而更亮了，像刚擦过的铜镜。
“防御成了！”瘦猴蹦得比灶台还高，“快试试治愈！上次你被影狼抓伤的胳膊还留着疤呢！”
沈砚的左臂上确实有道浅疤，是围剿影狼时被幼崽划的。他把卡面贴在疤上，双生纹的翡翠螺旋突然亮起，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皮肤爬上来，疤周围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连带着之前调试炉子时被烫伤的水泡也瘪了下去。
“物理课的‘能量转化’！”瑶瑶举着物理课本蹦蹦跳跳，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防御纹把冲击能转化成光罩，治愈纹把灵能转化成修复力！就像太阳能板把光能转化成电能！”
“总算没白学。”沈砚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卡面的金光渐渐收敛，蓝紫双生纹安静地躺在卡坯上，像两只相拥而眠的蝴蝶。他突然想起老卡师说过的“卡是心的镜子”，刚才绘制时想着“要保护大家”的念头，或许才是双生纹成功的真正原因——比呼吸调节和对称原理更重要的，是画纹时的心意。
“现在试试‘影狼一扑’！”瘦猴不知从哪儿拖来个更大的弹簧装置，上面赫然装着半截影狼的脊椎骨，“这是上次打影狼王时留下的！冲击力是普通影狼的三倍！小哥你敢不敢试？”
“有啥不敢的。”沈砚把卡揣进怀里，双生纹贴着胸口，暖洋洋的像揣了个小太阳，“物理课的‘极限测试’，好卡就得经得住折腾——就像老周的腰，看着弱不禁风，扛麻袋时比谁都结实。”
老周笑着敲了敲他的烟杆：“少拿我打比方。不过这卡确实厉害，老卡师要是看见，肯定得把他那套‘银线十八绕’全教给你。”
哑女的速写本上已经画好了新的全家福：沈砚举着双生纹卡，卡面金光四射；瑶瑶抱着她的六脚太阳卡；老周扛着斧头；瘦猴举着影狼脊椎骨；制卡炉的蓝光在背景里闪着，炉壁上的太阳卡像颗真正的星星。
夕阳透过工坊的破窗照进来，双生纹卡的金光和制卡炉的蓝光交织在一起，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沈砚摸着胸口温热的卡面，突然明白老卡师留下“砚心工坊”的真正用意——他不仅留下了制卡的工具，更留下了“用心做卡，用卡守护”的信念，就像这双生太阳纹，一个守护现在，一个治愈过往，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发出温暖的光。
“走！今晚吃烤红薯庆祝！”瘦猴扛起装着影狼脊椎骨的冲击仪，活像扛着个巨大的玩具，“用制卡炉烤！保证外焦里嫩，比老周的烟袋锅还香！”
瑶瑶举着她的六脚太阳卡跟在后面，卡坯边角料在她手里晃啊晃，像面小小的旗帜。沈砚看着妹妹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双生纹卡，蓝紫螺旋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砚心工坊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