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像是塞了两团被水泡过的棉花。
钟楼顶层的铜钟余震未消，蓝汪汪的声波结界在钟体纹路里缓缓流动，把影狼的嚎叫挡在百米之外。瑶瑶缩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节发白——刚才影狼撞钟楼那下，整个顶楼都在晃，挂在墙上的油灯“哐当”砸下来，差点把老卡师的羊皮卷点着。
“咳咳！”老卡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里的戒尺“啪嗒”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沈砚突然看见他后颈的衣服破了个洞，露出的皮肤上有块硬币大小的黑斑，像被墨汁染过。
“您受伤了？”沈砚心里一紧，手背上的螺旋疤痕突然发烫。那黑斑看着眼熟，跟瑶瑶胳膊上的寒毒纹有点像，但颜色更深，边缘还在微微蠕动。
“老毛病了。”老卡师摆摆手，捡起戒尺在铜钟上敲了敲，“声波结界震散了蚀影雾，但通风口没封死，漏进来点‘雾渣’。瑶瑶没事吧？”
沈砚赶紧检查妹妹。瑶瑶的小脸虽然还有点白，但胳膊上的寒毒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多亏了老卡师用碎晶残渣做的愈灵贴。他刚松了口气，突然听见“呜呜”的风声，像是有人在耳边吹口哨。
“哪来的风？”沈砚循声望去，只见钟楼顶层的墙角有个半米见方的通风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早就烂得只剩几根铁条，风裹着黑色的雾渣从里面灌进来，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墨汁”。
“妈的！”沈砚心里暗骂。刚才光顾着躲影狼，居然忘了这茬！通风口直通钟楼外面，要是影狼顺着管道爬进来……他不敢往下想，一把将瑶瑶抱到远离通风口的角落，顺手抓起地上的铁皮盾纹卡——这是他昨天修复的那张，能量水晶虽然报废了，但卡基还能用，边缘被老卡师打磨得锋利如刀。
“堵上！”老卡师不知什么时候摸出把锤子，“用铁皮卡封死！记得留条缝透气，别把咱们闷死在里面。”
沈砚点点头，突然想起初中物理课的“流体力学”——通风口的空气流速快，气压低，外面的蚀影雾会被“吸”进来。要堵就得堵严实，但完全封死又会缺氧……这简直是道“生存应用题”。
“哥，用‘三角支架’！”瑶瑶突然小声说，小手比划着三角形，“上次搭积木，三角形的最稳！”
沈砚眼睛一亮！他摸出三张废弃的铁皮卡——都是胖虎聚落扔掉的“劣质身份卡”，卡基薄得像饼干，但胜在数量多。他用老卡师的戒尺当尺子，在铁皮卡上划出等腰三角形的线条，戒尺边缘的毫米刻度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划线要留‘加工余量’。”老卡师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戒尺敲了敲他的手背，“就像你给瑶瑶剪指甲，得离肉留一毫米，不然会剪出血。”
沈砚悻悻地调整戒尺角度。他想起上次给瑶瑶剪指甲，光顾着追求“完美圆形”，结果剪到肉，妹妹哭得惊天动地，最后还是老卡师用愈灵贴才哄好。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凝出一缕蓝汪汪的灵能——这是昨天刚学会的“灵能切割术”，老卡师说这招在刻卡时比钢锯还好用。
“滋滋——”
灵能像细激光一样划过铁皮卡，青烟冒起，三角形的铁皮片“啪嗒”掉在地上。瑶瑶蹲在旁边捡碎片，小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三角形，两个三角形……哥，三个三角形能拼成金字塔！”
“拼金字塔干嘛？”沈砚哭笑不得，手里的灵能又切下一块铁皮，“咱们这是封通风口，不是盖陵墓。”
“金字塔稳固呀！”瑶瑶举着碎片比划，“三角形的边边卡住，就像搭积木不会倒！”
沈砚心里一动。他想起初中几何课的“三角形稳定性”——三角形的三条边长度固定后，形状就不会改变，比正方形、长方形都稳固。如果把铁皮卡折成三角形框架，再蒙上整块铁皮……
“瑶瑶你真是天才！”沈砚一把抱起妹妹转了个圈，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和她手背上的愈灵贴同时发烫，蓝银两色光芒交织成小小的漩涡。
老卡师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手里的锤子却悄悄敲了敲通风口边缘的水泥：“这里的墙是空的，得用‘膨胀螺丝’原理固定铁皮。”
“膨胀螺丝？”沈砚愣住了。他只有铁皮卡和灵能，哪来的螺丝？
“用灵能烧‘锚栓’！”老卡师捡起根锈铁钉，在通风口旁边的墙上钻了个洞，“把铁皮卡插进洞里，用灵能加热让它膨胀，就像……就像你往气球里吹气，气球会把瓶子撑住。”
沈砚茅塞顿开！这招他在修老卡师的破桌子时用过——把木楔子敲进桌腿的裂缝，再浇点水，木头膨胀后桌子就稳了。原来灵能也能这么用！
他立刻行动起来。先用戒尺在通风口周围画了个等边三角形，每个顶点钻个洞，然后把切好的三角形铁皮卡折成“三棱柱”，卡基边缘用灵能烧出倒刺——这是老卡师教的“倒钩结构”，能防止铁皮卡被从外面撬开。
“瑶瑶，帮哥扶着锤子。”沈砚把妹妹架在肩膀上，让她举着锤子对准铁皮卡，“我说‘砸’你就松手，记住没？”
“知道啦！”瑶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兴奋，“就像打地鼠游戏！”
“咚！咚！咚！”
锤子精准地砸在铁皮卡上，三棱柱框架稳稳嵌进通风口。沈砚立刻用灵能加热卡基——蓝汪汪的灵能顺着铁皮纹路流动，卡基受热膨胀，“嘎吱嘎吱”地咬进水泥墙里，像颗生了根的牙齿。
“还得密封。”老卡师突然说，从怀里摸出块“松脂膏”——金黄色的，像块凝固的蜂蜜，“蚀影雾会从缝隙渗进来，用这个堵。”
沈砚接过松脂膏，突然想起化学课的“热熔胶原理”。松脂加热后会融化成液体，冷却后凝固，密封性比普通胶水还好。他用灵能在指尖凝成小火苗，轻轻燎烤松脂膏，金黄色的液体顺着铁皮卡缝隙流进去，在月光下凝成透明的“琥珀”。
“哥，你看像不像糖葫芦？”瑶瑶指着通风口上的“松脂琥珀”，小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亮晶晶的！”
“等出去了给你买真糖葫芦。”沈砚笑着刮了刮妹妹的鼻子，手背上的螺旋疤痕突然剧烈发烫——通风口外面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爪子抓铁皮！
“影狼！”沈砚瞬间把瑶瑶护在身后，铁皮盾纹卡“嗡”地展开，银灰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角落。老卡师也握紧了戒尺，戒尺上的毫米刻度在结界蓝光映照下闪闪发亮。
“咔哒……咔哒咔哒……”
抓挠声越来越响，铁皮卡被震得微微发抖。沈砚能看见通风口的铁皮上出现细小的凹痕——影狼的爪子居然能穿透声波结界的低频防御！
“用灵能加固！”老卡师突然大喊，戒尺在铁皮卡上敲出复杂的节奏，“敲‘共振频率’！28赫兹！”
沈砚立刻反应过来！他想起物理课的“共振加固法”——当外力频率与物体固有频率一致时，物体会吸收能量变得更稳固。他指尖的灵能顺着铁皮卡纹路流动，蓝汪汪的光芒随着老卡师的戒尺节奏闪烁，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歌。
“嗡——！”
铜钟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声波结界的蓝光瞬间暴涨。通风口外的抓挠声戛然而止，只有风裹着雾渣撞在铁皮卡上的“沙沙”声，像有人在外面撒沙子。
“走了？”瑶瑶小声问，小手紧紧攥着沈砚的衣角。
“暂时走了。”老卡师松了口气，戒尺“啪”地掉在地上，“影狼的爪子虽然能破铁皮，但破不了‘共振加固层’。不过……”他指了指通风口上的凹痕，“这铁皮卡最多撑三天，三天后必须去腐骨林。”
沈砚点点头，手背上的螺旋疤痕渐渐不烫了。他看着被封死的通风口，铁皮卡上的蓝汪汪灵能和松脂琥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块镶嵌在墙上的宝石。瑶瑶趴在他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坏了。
“哥，我想睡会儿。”瑶瑶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这里好安全，像个小房子。”
“睡吧。”沈砚轻轻拍着妹妹的背，用灵能在她周围织了个“暖气泡”——这是老卡师刚教他的新技巧，用灵能模拟“温室效应”，比盖被子暖和多了。他看着妹妹的睡颜，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和铁皮卡同时发烫，蓝银两色光芒在月光下凝成小小的守护阵。
老卡师不知什么时候生了堆火，枯枝在铜钟的阴影下噼啪作响。他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扔给沈砚：“王朝的‘灵能酒’，喝了能提纯度。别贪杯，明天还得修能量核心。”
沈砚接住酒葫芦，酒液入喉像吞了团火，灵能在丹田处“咕嘟咕嘟”冒泡，比喝了十杯奶茶还提神。他靠在铜钟上，看着被铁皮卡封死的通风口，突然觉得这锈迹斑斑的钟楼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这里现在是安全的。
“老卡师，”沈砚突然开口，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您后颈的黑斑……”
“没事。”老卡师打断他，往火里扔了块艾草，浓烟滚滚升起，带着股消毒水的味道，“年轻时跟影狼王打架留下的‘纪念品’。等你找到凝神草，我教你画‘驱邪卡’，比愈灵贴管用十倍。”
沈砚点点头，没再追问。他知道老卡师不喜欢说自己的事，但后颈那块蠕动的黑斑像根刺，扎得他心里发疼。他摸了摸怀里的半颗碎晶，灵能在指尖凝成小小的螺旋纹——明天，他一定要修好能量核心，三天后准时出发去腐骨林。
夜里，沈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用灵能在腐骨林里画了个巨大的三角形结界，影狼撞上去“嗷”地一声弹飞，瑶瑶举着发光的凝神草，笑得像朵太阳花。老卡师站在结界边缘，后颈的黑斑变成了螺旋纹，戒尺敲得铜钟“嗡嗡”响，说：“臭小子，画歪了0.01毫米！”
“才没有！”沈砚笑着醒来，发现瑶瑶正用小手戳他的脸，铁皮盾纹卡在怀里微微发烫，通风口外的风声已经变成了轻柔的“呼呼”声，像母亲的摇篮曲。
他知道，三天后的腐骨林之路不会轻松，影狼的威胁、胖虎的算计、蚀影雾的侵蚀……但现在，他有封死的通风口，有共振加固的铁皮卡，还有手背上那个会发烫的螺旋疤痕。
“哥，太阳出来了！”瑶瑶指着钟楼的破窗户，金色的阳光照进来，在地上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沈砚握紧妹妹的手，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和铁皮卡同时亮起，蓝银两色光芒在阳光下闪得耀眼。
“走，修能量核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