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古木参天。赵铁柱与中原如玉二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
中原如玉内伤不轻,步伐略显虚浮,但她性子清冷要强,始终咬牙坚持,未曾开口求助。赵铁柱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神识则如同无形的触手,在前方探路,避开潜在的毒虫猛兽与险峻地形。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赵铁柱神识一动,在前方一处陡峭的山壁下,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内气息干燥,并无野兽盘踞。
“前方有个山洞,还算隐蔽,我们可在此暂歇,为姑娘疗伤。”赵铁柱停下脚步,开口道。
中原如玉微微颔首,没有反对。
两人拨开藤蔓,先后进入洞中。洞内不大,但颇为干燥整洁,角落还有些干枯的苔藓,似是某种小兽曾经的巢穴,如今已废弃。
中原如玉寻了处平坦石头坐下,终于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脸色更显苍白。
赵铁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神色平静:“姑娘伤势不轻,若不及时调理,恐伤及肺腑根基。若信得过在下,可否让在下查探一番?”
中原如玉抬眸看他,少年眼神清澈,并无淫邪之意,只有医者的专注。她想起他救治于母时那神乎其技的针法,略一迟疑,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有劳了。”
赵铁柱伸出二指,并未直接接触,而是隔空虚按在中原如玉手腕之上。一丝极其微弱的星辰真气,混合着他强大的神识,悄然渡入其经脉之中。
中原如玉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颤。她能感觉到一股温和而精纯的力量涌入体内,带着一种奇异的生机,所过之处,那郁结的气血仿佛都顺畅了几分。更让她心惊的是,这股力量虽弱,但其本质似乎……远超她所认知的内力真气!
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赵铁柱闭目凝神,仔细探查。中原如玉的内伤主要是被一种阴寒掌力所伤,寒气盘踞经脉,不断侵蚀。若非她自身修为不俗(赵铁柱判断其至少是后天巅峰,甚至触摸到了先天门槛),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是玄冥掌力。”赵铁柱收回手指,沉声道,“寒气已侵入心脉附近,需尽快驱除。”
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储物戒)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自己炼制的、效果更强的“养元丹”:“此丹或许对姑娘伤势有益,请服下。待我为你行针,导引药力,驱散寒毒。”
看着那龙眼大小、色泽温润、药香更加浓郁的丹药,中原如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丹药的品质,比她之前赠予赵铁柱的养元丹,不知高出多少!他身上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她没有多问,接过丹药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磅礴而温和的药力瞬间散开,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赵铁柱取出银针,神色肃穆。这一次,他动用了微量的星辰真气附着于针尖。只见他出手如电,一根根银针精准地刺入中原如玉背后几处大穴,针尾微微震颤,发出极轻微的嗡鸣。
星辰真气至阳至刚(相对此界而言),虽只一丝,却对那玄冥寒毒有着天然的克制。银针为引,真气为薪,药力为柴,三者合力,开始一点点逼出、炼化那盘踞的寒毒。
中原如玉只觉得背后针刺之处传来阵阵温热,那困扰她许久的阴寒之感,如同冰雪遇阳,开始缓缓消融。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吟,随即意识到失态,耳根微微泛红,连忙闭紧双唇。
赵铁柱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同时操控真气、银针和引导药力,对他目前的神识和真气都是不小的负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铁柱猛地拔出所有银针,并指在中原如玉背心一拍!
“噗——”
中原如玉张口喷出一股带着冰碴的黑色淤血,落在地上竟发出“嗤嗤”的声响,可见寒毒之烈。
淤血吐出,她顿觉周身一轻,那沉重的压力和刺骨的寒意尽去,虽然依旧虚弱,但内伤已去了七成!
“多谢……赵公子。”中原如玉转过身,看向赵铁柱,语气真诚了许多,连称呼也从“小兄弟”变成了“公子”。她能感觉到,这次疗伤,赵铁柱耗费了不小的力气。
“姑娘不必客气,互利互助而已。”赵铁柱抹去额角汗水,脸色也有些发白,盘膝坐下调息。
洞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调息片刻,赵铁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中原姑娘,你对那‘幽冥殿’,了解多少?还有这世界的……修行之路?”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中原如玉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幽冥殿,是一个传承久远的神秘组织,行事诡秘,亦正亦邪,殿中高手如云,擅长各种诡异术法。他们似乎一直在搜寻与前朝有关的人和物。至于修行之路……”
她顿了顿,看向赵铁柱:“赵公子并非凡人,想必也触摸到了‘炼精化气’的门槛。此方世界,武者锤炼肉身,由外而内,后天、先天是为凡俗极致。而先天之上,引天地灵气入体,凝练真元,便是‘炼气士’,寿元可达两百载。炼气分九层,据传九层之上,还有筑基大道,但那已是传说中的境界,当世罕见。”
果然!此界亦有修真传承,只是似乎更为隐秘,层次也偏低。炼气九层,筑基传说……赵铁柱心中了然。
“那姑娘可知,何处灵气较为充裕?或者,有何方法能快速提升修为?”赵铁柱继续追问。
中原如玉摇了摇头:“灵气充裕之地,多为名山大川,但大多被一些隐世宗门或修真家族占据,外人难入。快速提升……除了天赋、功法,便需依赖丹药、灵石等外物。只是丹药难得,灵石更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也只是在家传古籍中见过记载。”
她看向赵铁柱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赵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和医术,想必师承不凡?”
赵铁柱打了个哈哈,含糊道:“偶得些许机缘,不值一提。”他将话题引回,“姑娘既是前朝遗孤,想必家学渊源,不知对阵法、符箓之类,可有涉猎?”
两人在这隐秘的山洞中,一个有心探听,一个有意结交(或依赖),倒是聊了不少此界的秘辛。赵铁柱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和势力分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而中原如玉,也对赵铁柱的神秘和潜力,有了更深的评估。
夜色渐深,洞外传来野兽的嘶吼。赵铁柱在洞口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预警禁制,两人便在洞中各自调息,度过了在这深山中的第一夜。
一种微妙的信任与合作关系,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悄然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