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她疑惑了一瞬间,但箭在弦上,岂能退缩!她稳住心神,摒弃杂念,将微凉的手掌直接贴上了他温热紧实的腹部。触手是壁垒分明的肌理,和皮肤下沉稳有力的搏动。
“嗯……” 身下的男人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压抑的闷哼。腹部肌肉在她掌心下瞬间绷紧,硬得像块铁板。
“怎么了?” 沈青挑眉,故意凑近他,呼吸拂过他凸起的喉结,“不喊两声吗?我告诉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话本里的恶霸,可惜脸颊的热度出卖了她。
米霍克侧过头,凌乱的发丝扫过深色的枕套。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再转回脸看她时,表情已然恢复镇定,只是眼底深处仿佛有暗流无声涌动。
“没什么,” 他声音有点哑,但很平稳,“你手有点凉。”
沈青被他一噎,视线不由自主地从他没什么变化的脸,一路下滑,掠过敞开的胸膛,线条分明的人鱼线。
她那股“不信邪”的劲儿彻底上来了。心一横,两只手直接转移阵地,摸索到他裤腰的金属扣上。
她抬起头,想最后确认一下他的反应——是惊慌?是恼怒?还是终于破功?
然而,她对上了一双沉静得过分、甚至带上了一点……难以形容的幽深情绪的金色鹰眸。
那里面没有她预想中的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色,牢牢锁着她。
米霍克看着她,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沈青:“……?”
她动作僵住,脑子有一瞬的空白。该……该做什么?这剧本不对啊!
他不是应该羞愤挣扎,或者无奈纵容,最不济也该有点别的反应吗?
这公事公办请教下一步流程的语气算怎么回事?!
“……或者,” 她有点卡壳,气势莫名矮了一截,小声嘀咕,
“你反抗一下?要不然我……我很没面子……”
米霍克眨了眨眼,长长的金色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提议,然后,很配合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啊。”
沈青:“…………”
她彻底石化。这敷衍至极、毫无感情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意味的“惨叫”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突然钻进脑海。
“你……” 她微微眯起眼,带着审视和不可思议,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米霍克:“???”
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几道清晰的黑线,仿佛实质般,自他额角缓缓滑下。
微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类似“无语”和“荒谬”混杂的情绪。
米霍克看着她,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沈青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瞬间兴奋起来,也忘了自己还跨坐在人家身上、手还按在人家裤扣上这尴尬姿势。
她猛地收回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闪烁着八卦和好奇的光芒:“你40岁了吧?不接触女性,一个都没有那种!……嗯……只有两个可能……喜欢男人!或者有隐疾?”
米霍克看着她近在咫尺、写满“快告诉我”的脸,忽然彻底放松下来。
原本因为她靠近而微微绷紧的身体线条,此刻完全舒展开,甚至堪称“惬意”地躺成了一个“大”字。
他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覆下来,在眼睑下投出安静的弧形阴影。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摆明了拒绝回答。
昏暗的房间里,空气忽然凝滞了一瞬。
方才那点暧昧又滑稽的气氛,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咻地一下漏光了,只剩下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更深沉的、莫名的寂静在流淌。
沈青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眨眨眼,看着身下闭目装死、一副“任君采撷但别问我私事”模样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了。
不过测试好像又失败了。
这人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一把撬不开的锁,无论她怎么折腾,他自有他的一套应对方式,让她所有拳头都像打在棉花上。
她撇撇嘴,悻悻地动了动,打算从他身上下去。
这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主演不配合,观众也觉得无聊,该散场了。
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的男人,忽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铺直叙的质感:
“确定,” 他顿了顿,才吐出后半句,每个字都说得清晰缓慢,“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吗?”
沈青准备撤退的动作顿住。她低头,看向他。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在昏暗光线下,眼神幽深得像古井,映着床头灯一点跳跃的火光,和她的影子。
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调侃,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询问。
仿佛在确认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条件。
“……?”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米霍克依旧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是静静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甚至更平缓了些:“你刚才说,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沈青终于消化了他的问题,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心思死灰复燃,掺进一丝好笑。她歪了歪头,故意拖长了语调,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这个啊……理论上是的。不过嘛,” 她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像分享一个秘密,“也说不准哦?万一你喊得太惨,把外面森林里那些大猴子招来了呢?它们说不定会来‘英雄救美’哦?”
她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带着点坏心眼的、明晃晃的笑容。
等着看他被“大猴子”这个形容哽住的表情
然而,米霍克的反应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很轻、很慢地摇了摇头,发丝在枕上摩挲出细微的沙沙声。
“没有。” 他说。声音很稳,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这里,只有我。”
这句话落入耳中,沈青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某种比刚才更微妙、更难以捕捉的东西,悄然弥漫在两人之间极近的空气里。
他是在强调这座岛的与世隔绝,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没等她细想,身下的男人忽然动了。
不是挣扎,不是抗拒。而是一种更缓慢、更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动作。
他原本放松摊开的手,忽然抬起,准确无误地攥住了她撑在他身侧的一只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有力,轻易就将她的手腕圈住,热度透过皮肤传来。
沈青一愣,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也如法炮制,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腕。然后,他双臂微微用力向上一带,同时腰身巧劲一挺——
天旋地转。
等沈青反应过来,她已经从居高临下的“征服者”,变成了被压制在柔软床铺里的那个。
沉重的男性身躯覆了上来,带着灼人的体温和一种陌生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她的双臂被他单手扣住。
他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枕头上,整个人悬在她上方,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你……!” 她惊愕地瞪大眼,对上他俯视下来的目光。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金色眼眸,此刻深得看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色浪潮,牢牢锁住她,让她一瞬间忘了挣扎,甚至忘了呼吸。
“是这样吗?”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更沉,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被拨动,带着某种危险的磁性,响在她耳畔。
“什、什么?” 沈青脑子有点懵,手腕被他攥得有些疼,但更让她心悸的是他此刻的眼神和气息。
这和她预想的任何一种反应都不同!
米霍克没回答。他撑在她耳侧的那只手动了,目标明确地探向她睡衣的领口。
那件月白色的丝质睡衣,领口本就开得有些低,此刻因姿势更是松散。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勾住了最上面那颗精巧的贝壳扣。
“等等!停!停一下!” 沈青终于回过神,脸颊爆红,开始扭动身体挣扎,“那个……我错了!我开玩笑的!米霍克!你放手!”
扣子被解开了第一颗。
“你配合一下。” 他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指尖又移向第二颗纽扣。
“配合什么?!我不要配合!你快起来!” 沈青又羞又急,腿开始乱蹬,却被他用膝盖轻易压住。
男女体力差距在此刻显露无疑,更何况她灵力只恢复了一小部分。那点微薄的灵力,在他绝对的力量和此刻某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面前,仿佛泥牛入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
未完的告饶,被骤然落下的、滚烫的唇堵了回去。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明确侵略性的、不容拒绝的攫取。他的气息瞬间侵占了所有感官,带着淡淡的咖啡苦香和一种独属于他的、冷冽又炽热的味道。
沈青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炙热而陌生的触感,和手腕处传来的、不容挣脱的力道。
窗帘不知何时被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轻轻吹动,漏进更多的、苍白的天光。
那光线落在深色的床单上,落在她散开的墨发上,落在他紧绷的肩背线条上,明明灭灭。
时间失去了意义。寂静的城堡里,无人知晓这间卧室正发生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