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神崖西侧的山谷中,魔气如墨汁般浓稠,凌霜手中的断剑已泛起血色。方才师尊的虚影消散后,剑身上的白光虽愈发炽烈,却也让她清晰感知到,玉佩中残魂的波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 就像暴雨中即将熄灭的烛火,每一次闪烁都揪着她的心脏。
魔魇的利爪再次袭来,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凌霜侧身避开,断剑划过一道寒光,斩在魔魇的手臂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黑色的血液溅落在岩石上,瞬间冒出滋滋白烟,空气中的戾气更重了几分。“你以为凭这点本事,能拦住我?” 魔魇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在摩擦,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掌心的玉佩,“孤辰的残魂撑不了多久了,等他彻底消散,这六界,没人能挡我!”
凌霜咬紧牙关,将体内仅剩的剑力全部注入断剑。剑身上的虚影再次若隐若现,这一次,她竟清晰听到了师尊的声音,不是幻觉,而是从剑中传来的微弱回响:“霜儿,守住阵眼…… 莫让魔气入内……”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难以想象的疲惫,却像一道惊雷劈在她脑海中 —— 师尊早知道魔魇会破阵,甚至早就为她留下了后手。
她猛地抬头,看向山谷东侧那片被遗忘的乱石堆。当年师尊废她修为时,曾在那里留下一句 “剑心不净,何谈执剑”,那时她只当是羞辱,此刻却突然明白,那乱石堆下,或许藏着师尊布下的后手。凌霜虚晃一招,避开魔魇的攻击,提着断剑冲向乱石堆,剑刃插入石缝,灵力轰然爆发。
乱石纷飞中,一座半埋在土里的青铜阵基露了出来,阵基上刻着的纹路,竟与墨璇的 “周天星斗大阵” 有七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诡异的扭转之力。“这是…… 逆阵?” 凌霜心中一动,想起轮回镜中师尊补全阵法时的模样,指尖立刻凝聚剑力,按在阵基中央的凹槽上。
阵基骤然亮起,无数青铜锁链从地底钻出,如毒蛇般缠向魔魇。魔魇猝不及防,被锁链缠住四肢,愤怒地嘶吼起来:“孤辰!你都死了,还敢算计我!” 它体内魔气暴涨,试图挣断锁链,可锁链上却泛起淡淡的金光,每一次魔气冲击,都会让魔魇发出痛苦的哀嚎。
凌霜松了口气,刚想借着阵法喘息片刻,掌心的玉佩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她低头看去,玉佩上刻着的 “凌霜” 二字已模糊了大半,残魂的波动几乎微弱到不可感知。“师尊!” 她急切地呼唤,指尖灵力不断注入玉佩,却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山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瑶提着九转鼎,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大师姐!不好了!我在丹房找到第二枚玉佩,可玉佩刚入手,就被一股黑气缠上,师尊的残魂…… 好像在被那黑气吞噬!” 她举起手中的玉佩,只见那枚刻着 “苏瑶” 二字的玉佩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玉佩的光泽正以极快的速度暗淡下去。
凌霜心中一沉,目光转向魔魇。此刻魔魇虽被锁链缠住,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没用的…… 那是我留在孤辰体内的‘蚀魂魔丝’,只要残魂离体,魔丝就会苏醒,将他的魂魄一点点吞噬干净。你们找到再多玉佩,也只是给我送养料而已!”
“你敢!” 一声怒喝从山谷外传来,赤练的身影如一道红光般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妙音。赤练手中握着一枚刻着 “赤练” 的玉佩,玉佩上同样缠绕着黑气,她身后的妖狐虚影因愤怒而变得扭曲:“我在炎魄的封印之地找到这枚玉佩,可刚拿到手,魔气就缠了上来!师尊当年封印炎魄,就是为了阻止魔丝扩散,我竟然…… 竟然到现在才明白!”
妙音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手中的玉佩上黑气最淡,却也让她的琴声带上了一丝不稳:“我在天音阁的琴盒里找到这枚玉佩,师尊当年弹奏《思音》时,一直将它放在琴弦旁。可现在……” 她指尖轻拨琴弦,一道清亮的琴音射向玉佩上的黑气,却只让黑气短暂地消散了一瞬,便又重新凝聚。
星眸的身影也在此时出现,她手中握着刻着 “星眸” 的玉佩,脸色比苏瑶还要苍白:“我在天命殿的罗盘下找到这枚玉佩,可刚碰到它,就看到了一段天机 —— 师尊的残魂若在一个时辰内无法集齐,就会彻底消散,而魔魇会借助残魂的力量,彻底打开魔界通道!”
五枚玉佩齐聚,却都被蚀魂魔丝缠绕,残魂的波动越来越弱。凌霜看着手中的玉佩,突然想起师尊虚影说的 “守住阵眼”,她猛地看向青铜阵基:“墨璇还没回来,这逆阵需要六人之力才能完全启动!只要启动阵法,说不定能净化魔丝,保住师尊的残魂!”
苏瑶立刻反应过来,将九转鼎放在阵基旁,丹火熊熊燃起,注入阵基:“我以丹火为引,稳住阵力!” 赤练将妖力注入锁链,让锁链的金光更盛:“我来加固阵法,困住魔魇!” 妙音坐在阵眼旁,琴声变得沉稳,丝丝缕缕的灵力缠绕着五枚玉佩:“我以心弦之力,护住残魂,延缓魔丝吞噬!” 星眸则闭上双眼,天机之力如星光般洒落,笼罩住整个阵基:“我来指引阵眼,找到最佳的净化时机!”
凌霜深吸一口气,将断剑插入阵基中央,剑身上的白光与阵基的金光交织在一起:“我来主导阵法,等墨璇回来,我们就启动净化!”
可就在这时,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墨璇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喊道:“大师姐!我被魔兵拦住了!阵盘…… 阵盘被毁掉了!”
众人心中一紧,星眸猛地睁开眼,脸色惨白:“不好!魔魇提前开启了魔界通道,无数魔兵正在向这里赶来!墨璇她…… 她可能被魔兵包围了!”
魔魇听到这话,笑得更加猖狂:“哈哈哈!你们以为能等到墨璇?她现在早就成了魔兵的养料!没有六人之力,这逆阵就是个摆设,你们就等着看着孤辰的残魂消散,看着六界被魔界吞噬吧!”
凌霜握紧断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看向苏瑶、赤练、妙音和星眸,语气坚定:“我们不能等墨璇了!就算只有五人,也要启动阵法!师尊的罪,是他为我们扛下的劫,现在,该我们为他扛一次了!”
苏瑶、赤练、妙音和星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五人同时将体内的灵力注入阵基,青铜阵基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五枚玉佩悬浮在空中,相互呼应。可就在阵法即将启动的刹那,五枚玉佩上的黑气突然同时暴涨,残魂的波动几乎消失殆尽,魔魇的声音再次响起:“晚了!孤辰的残魂…… 快要消散了!”
凌霜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看着空中的五枚玉佩,突然想起师尊当年为她洗练剑煞时,曾说过 “剑心通明,可破万难”。她猛地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剑心之力全部注入断剑,剑身上的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虚影竟清晰地开口:“霜儿,莫急…… 墨璇她……”
话音未落,虚影突然消散,山谷外传来墨璇的声音:“大师姐!我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墨璇浑身是伤,手中握着一枚刻着 “墨璇” 的玉佩,艰难地冲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无数魔兵,魔兵的利爪几乎要抓到她的后背。
“墨璇!” 赤练立刻催动妖力,一道红光射向魔兵,暂时逼退了它们。墨璇踉跄着跑到阵基旁,将玉佩放在五枚玉佩中间,虚弱地说道:“我…… 我找到玉佩了,还…… 还带来了上古阵图的残页,或许能…… 能增强阵法的净化之力……”
六枚玉佩终于齐聚,墨璇将阵图残页铺在阵基上,残页与阵基的纹路相互呼应,阵法的光芒更盛。凌霜心中一喜,正准备启动净化,却突然发现,六枚玉佩上的黑气竟开始相互连接,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将残魂的波动一点点吸入其中。
星眸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震惊:“不好!魔丝在相互融合,它们要…… 要将六枚玉佩中的残魂一次性吞噬!”
魔魇笑得更加疯狂:“哈哈哈!你们终究还是中了我的计!等我吞噬了孤辰的残魂,就能彻底掌控这逆阵,打开更大的魔界通道!”
凌霜看着黑色的漩涡,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她曾恨师尊废她修为,恨他断她灵剑,可如今才知道,那些所谓的 “罪”,全是师尊为她扛下的劫。而现在,这劫,轮到她们来扛了。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她拔出断剑,将剑心之力全部注入玉佩:“我以剑心为祭,净化魔丝!你们一定要保住师尊的残魂!”
苏瑶、赤练、妙音、墨璇和星眸都惊呆了,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凌霜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剑心之力如洪流般涌入黑色漩涡,漩涡中的黑气开始一点点消散。
可就在这时,魔魇突然挣脱了青铜锁链,猛地向凌霜扑来:“你想净化魔丝?我先杀了你!”
凌霜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睁开眼,只见一道熟悉的白光挡在她身前,那道白光…… 竟与师尊的虚影一模一样。
“师尊?” 凌霜惊喜地喊道。
白光没有回应,只是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魔魇的攻击。可屏障只坚持了片刻,便开始出现裂纹。凌霜看着即将破碎的屏障,心中满是焦急。她知道,师尊的残魂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而魔兵还在不断涌入山谷,魔界通道也在一点点扩大。
她们能成功净化魔丝,保住师尊的残魂吗?墨璇带来的上古阵图残页,真的能增强阵法的净化之力吗?而那道师尊的虚影,又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