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侧厅的圆桌周围,三界代表早已按捺不住。
凡人界的镇国大将军按着腰间佩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墨大人在凡间护了七十年安宁,如今他……我凡界愿倾尽国库,铸百座金身,日夜供奉,只求能暖一暖他那缕残魂!”
他身后的史官正奋笔疾书,墨汁溅在竹简上,晕开的墨迹里全是决绝——要把这份守护写进史册,让子孙后代永远记得,曾有位仙家为他们挡住了深渊。
妖界的九尾狐族长指尖缠着狐尾,眼眶泛红:“当年我族渡劫,是墨大人以幽冥火引天雷入地,救了整个青丘。如今他落得这般境地,我妖族愿遣万妖驻守深渊外围,哪怕耗损千年修为,也要为他挡住阴煞侵蚀!”
她身后的熊罴精猛地拍向石桌,震得杯盏作响:“谁要是敢动墨大人残魂一根汗毛,先问问我这熊掌答不答应!”
冥界判官握着生死簿的手微微颤抖,簿上墨大人的名字旁,“阳寿未尽”四个字刺得人眼疼。
他蘸了点忘川水,在旁批注:“特批‘魂归优先’,凡阻挠墨氏残魂重聚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黑白无常在旁拱手,铁链碰撞声清脆:“我等愿每日往返深渊一趟,为墨大人残魂拂去阴煞,绝不让他被恶鬼滋扰!”
圆桌正中的琉璃盏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幽冥深渊的景象。
当看到那缕残魂与天庭金光交相辉映时,凡人界的文渊阁大学士放下狼毫,长叹一声:“墨大人护的从不是某一界,而是这天地间的‘生机’。凡人界愿立‘护魂碑’,让村村寨寨的孩童都唱着他的故事长大,用人间烟火气焐热那片冰冷的深渊。”
妖界的树精长老抖落满身枯叶,露出新发的嫩芽:“我族愿以千年灵根为引,在深渊边缘种满‘忆魂花’,此花见魂则盛,能聚天地灵气,助墨大人残魂凝实。”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粒饱满的种子,轻轻放在桌上,种子落地便生根发芽,瞬间抽出藤蔓,开出淡紫色的花。
冥界的孟婆端来新熬的汤,汤面上浮着层莲雾:“这汤里加了‘勿忘草’,凡喝过的魂魄,都会记得曾受墨大人恩惠。等他归来那日,老婆子我亲自为他盛一碗甜汤,冲掉这一路的苦。”
圆桌周围的议论声渐渐汇成一股暖流。凡人界的炊烟、妖界的花香、冥界的莲雾,顺着琉璃盏的涟漪飘向深渊,与天庭的金光、墨渊辰的残魂交织在一起。
突然,凡人界大将军猛地起身,对着深渊方向拱手:“墨大人,您听着——凡界的麦子熟了,孩子们又能吃饱饭了;妖界的青丘又添了新狐狸崽;冥界的忘川河开了莲……这盛世,如您所愿!”
妖界族长跟着起身,九尾齐扬:“待您归来,青丘的桃花给您留一片最艳的!”
判官翻开生死簿,朗声宣读:“墨渊辰,魂归之日,三界同贺,特赠‘三界护持使’尊位,永享香火!”
圆桌旁的三界代表齐齐起身,朝着幽冥深渊的方向深深一拜。凡人的甲胄碰撞声、妖族的兽吼、冥界的钟鸣,在凌霄宝殿内回荡,震得梁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像是在应和这份跨越三界的承诺。
玉帝立于主位,看着这一幕,缓缓抬手。
殿外的祥云突然化作漫天金雨,落在三界每一寸土地上——凡界的护魂碑开始发光,妖界的忆魂花蔓延成海,冥界的忘川河泛起莲灯。
“看,”玉帝轻声道,“这便是你用一生守护的三界。他们从未忘记。”
深渊之下,那缕残魂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
金雨落在残魂上,竟凝出一片小小的光晕,光晕里,隐约能看到墨渊辰温和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