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听到李元狰的话,莞尔一笑,轻轻摇头道:“你不会的。
若是你真的有这方面的念头,不论是大哥还是世民,他们都绝非你的对手。”
李元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对她的话逐渐产生了兴趣,
笑着问道:“看来二嫂对我是高看一筹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长孙无垢抬手把被风吹乱的秀发拢至身后,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感慨,
说道:“坦白讲,此前我并没有觉得你有多么了得。
然而,自从我长孙家遭逢灭族之变,我才开始认真思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实话,最初我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你身上。
我一度以为,这件事不过是大哥对世民的一场试探与警告。
然而,随着大哥深入调查案情,我逐渐发现背后似乎有一双隐秘的手在操控。
要知道,我长孙家的老宅所在的地点极其隐蔽,早已荒废多年,周围也几乎无人留意。
按理而言,那些人本来隐藏得足够深,但细节上却暴露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破绽。
这让我意识到,此事的背后必有一个推手。
接着我又联想到整件事的导火索——你被刺杀的那次经历。
说实话,我细读过关于当晚的情报。
根据那些出动的人手实力来看,单凭你与护卫的配置,本该是必死无疑。
然而结果却是你仅受轻伤,这本身便令人费解。
这一情况充分说明,你的护卫必然是非常顶尖的高手,
甚至连世民和大哥身边都未必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正因如此,我将所有疑点集中到了你的身上。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终于串联了起来。
倘若没有你的幕后布局,我大哥再愚钝,也绝不会刺杀一国太子。”
李元狰未曾想到,长孙无垢竟有如此聪慧,堪称李世民的贤内助。
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说道:
“那二嫂是记恨我,要替你大哥报仇吗?”
长孙无垢闻言,眼神顿时黯然了几分,低声回答:
“说真的,当我想明白时,内心是恨极了你。
要知道,那可是养我、护我的大哥啊!
你应当也清楚我们长孙家的境遇,自幼家逢巨变,
若不是舅舅一路关照,我和大哥恐怕都无法活到现在。
大哥一直悉心保护我,才有今日的我。
所以当时,我满心想着一定要为他报仇。
然而,那时候世民还在牢里,整个长孙家都落魄至此,羸弱不堪,我手中毫无力量可言。
这件事困扰了我好几日,直到世民归来。
可他归来的模样却让我心碎不已,满目颓唐,毫无斗志。
当时我毅然决定暂时收起对你的恨意,因为我清楚,要大哥的仇得报,世民才是关键。
然而,我的身体早已因多日忧思与悲伤而垮了,
令人意外的是,我的性命终究还是因你得以保全。
后来,玄武门之变骤然发生,世民如今的处境便是由此而来。
事实上,我再清楚不过,若非你的暗中助力,父皇的愤怒根本无人能够化解。
世民现下与初时无异,依旧被软禁,而我们这些家人皆随罪而居,
其实从府里自由离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如今,你亲自现身秦王府,要带我们入宫,
我心里早已明白,这一切都源自你的筹谋。
这些事,就算我再愚钝,也怎会看不透呢?
“可以说,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夫君、我的孩子,皆因你而得救。你让我如何再恨你!”
长孙无垢话音刚落,便像力竭一般,瘫坐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脸颊。
李元狰见状,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未料到长孙无垢竟经历如此剧烈的内心挣扎。
无奈之下,他也蹲下身子,柔声劝道:“二嫂,你别这样啊!
这样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要知道你可是我的二嫂,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的名声可怎办?”
长孙无垢听着他这略带自嘲的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抑住翻涌的情绪,擦拭掉眼角泪痕,随即缓缓站起身。
李元狰见状,也连忙站起身,认真说道:“其实,无论你信不信,
我只能坦白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保。
若非你大哥主动挑衅,我绝不会对他动手。
你要知道,是他先对我出手。我的复仇虽有不忍,但也无可厚非。
若你执意要为此报复,我亦不会逃避,但你也需做好承受我的反击的准备。”
长孙无垢听到这番话,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今晚我与你说这些,并非是为了表达对你的仇恨,
而是希望能够敞开心扉,开诚布公地与你说明。
我承诺,从今以后,我不会对你怀有任何敌意,也不会对你心存算计。
我将视你如亲弟一般。”
李元狰闻言,脸色顷刻间变得冷峻,眼中浮现一丝警觉。
他沉声问道:“不知二嫂为何要与我说这些?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长孙无垢察觉到李元狰眼中的警惕之色,她深知自己方才的言语易引人误解,
便语气真诚地说道:“小弟,我向你诉说这些,并非存心算计你什么,
相信我,我只不过是想请求你一件事罢了!”
李元狰听此,神情略显松动,语气中带着几分兴趣道:
“直说吧,有事尽管讲,无需如此求我。”
长孙无垢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而理清思绪,
用冷静却不失急切的语调说道:“如今世民被软禁一事尚未解开谜局,
尽管有你劝说父皇,但事态发展后续究竟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测。
那晚发生的事情虽然父皇下了封口令,可我确信,真正有能力的人必然已探知一二。
若有人借此打压世民,无论父皇如何维护,都恐怕势单力薄。
世民的未来,如今在我心中已蒙上一层阴霾,我真的毫无底气可言。
我虽知道你不在朝堂,无法从权位上直接为世民铺路,
但我只是求你,若局势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希望你能念在世民对你一向的兄弟情,以及丽质对你的依赖之情,
护佑我们孩儿,使他们能在乱世中保全自身,拥有一个无忧的成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