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韵寒对名表没什么研究，分不清陈正宇手上那只表是否是真的，但她还是谨慎地开口询问。
“这位同学，我们律所打官司所需要的诉讼费可不低，咨询也是需要收费的。”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鄙夷，就像是普通的公事公办。
“你确定你是来找人打官司的吗？”
“当然了，你这里又不是超市，难道我是来逛街吗？”陈正宇笑着反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一句话，直接把见惯了大场面的白韵寒给问住了。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
就在这时，那个胖前台又跳了出来，双手叉腰，像个准备战斗的母鸡。
“小子！”
“你知道我们白律的咨询费多少一小时吗？”
“说出来吓死你！”
“五千块一小时！”
“你就是去电子厂拧一整个暑假的螺丝，估计都付不起白律师一个小时的咨询费！”
那个画着浓重眼线的女人也立刻跟上，抱着手臂，下巴抬得老高。
“而且，这还没算打官司的律师费呢！”
“我们白律可是律所的合伙人之一！整个律所胜率最高的就是白律，她的律师费，可比咨询费还要贵得多！”
白韵寒没有出声阻止那两名前台。
虽然她们的态度恶劣，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前台的职责，但她们说的话，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事实。
如果这个帅气的学生真的没钱，让他知难而退，也免去了后续的麻烦。
她平时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她没有看不起陈正宇，只是想留给他一些体面。
陈正宇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你们律所平时是必须看到客户提着一麻袋现金，才会好好接待是吗？”
“很好！”
“我看你们律所如果都是这种待客之道，距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这话彻底点燃了胖前台的怒火。
“你个戴A货的穷小子，没钱打官司还敢诅咒我们律所！”
“真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是吧？”
她猛地拔高了音量，朝着门口大喊。
“保安！来人啊！”
“这里有人捣乱！把他给我轰出去！”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保安室里立刻冲出来五六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个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就是这个戴A货手表的臭小子，把他给我轰出去！”胖前台颐指气使地指着陈正宇。
几名保安对视一眼，立刻就要上前动手。
“慢！”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白韵寒终于开口了。
几名保安的动作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她。
白韵寒的目光重新落在陈正宇身上，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如果没办法证明你有能力支付咨询费和律师费的话，还是请自行离开吧。”
“毕竟，一个学生的身份，确实很难让人相信能支付得起我们律所相对高昂的费用。”
她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陈正宇那张极为出众的脸，确实给了她还算不错的第一印象。
但她向来实事求是，也并非一个会被颜值冲昏头脑的花痴恋爱脑，所以，她还是决定给陈正宇最后一次体面离开的机会。
“oK，你们要证明是吧？！”陈正宇看了一眼白韵寒，知道这个女人算是这里对他态度最好的一个了。
行，那就证明给你们看。
他掏出那部崭新的iphone5s，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刚存进去不久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屏幕上，“柳清雨”三个字清晰可见。
嘟了两下，电话很快接通。
“喂，柳经理是吗？我是陈正宇，前几天和警察一起去过你银行的那个。”
他这边刚开口，那两个前台的嘲讽就又跟上了。
“哟，还装模作样打电话叫什么‘经理’呢！”眼线女阴阳怪气地说道。
“该不会是打给他妈，他们家小卖部的经理吧？哈哈哈！”胖前台笑得花枝乱颤。
“我看就是个爱装逼的穷学生！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兜比脸都干净，就是嘴硬！”
周围办公室里，那些假装在工作，实则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律师和实习生们，也开始低声锐评。
“这小孩有点意思啊，都这时候了还在演。”
“估计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这心理素质可以啊，要是脸皮薄点，早溜了。”
“等会儿看他怎么收场，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白律都给他台阶下了，他自己不走，非要作死，怪谁？”
下一刻，只有陈正宇能听到的，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充满惊喜和热切的声音。
“陈先生！是您啊！我当然记得！”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您尽管吩咐！”
柳清雨的声音里，那股子殷勤劲儿，隔着电话都能溢出来。
陈正宇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噪音，对着电话淡淡地开口。
“我现在需要一笔现金，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我转一百万到你卡上。”
“你马上帮我从银行取五十万现金出来，送到我现在的位置。剩下的五十万，就当是你这次的辛苦费了。”
轰！
一百万！
五十万辛苦费！
这话一出，整个律所瞬间安静了那么一秒。
紧接着，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噗……哈哈哈哈！一百万？辛苦费五十万？他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我他妈直接笑死！这牛吹的，直接把天都给吹破了吧！”
“这小子是真疯了！彻底疯了！”
胖前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指着陈正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呦呦呦，还一百万！你怎么不说一个亿呢！”
“你要是真能拿出五十万现金来，老娘今天就跪在这里，给你唱一首《征服》！”眼线女更是直接立下了flag，她拍着胸脯，满脸讥讽。
“对！你要是能拿出来，我不仅陪她一起唱，我还管你叫爹！”胖前台也跟着起哄。
“就是！一个连A货都戴得理直气壮的穷酸学生，还想拿出五十万？做梦去吧！”
“我敢打赌，他卡里连五千块都没有！”
“别说五十万了，他能拿出五万，我都算他牛逼！”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把陈正宇当成了一个哗众取宠、精神失常的小丑。
陈正宇对这些聒噪的言语充耳不闻，继续对着电话说道。
“我现在在‘天衡律师事务所’，你尽快赶到！”
电话那头的柳清雨，整个人都懵了。
她心脏狂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百万？
五十万辛苦费？
这是什么概念？
天上掉馅饼了？还是说，泼天的富贵，终于砸到自己头上了？
她强压着激动，还是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了一句。
“陈……陈先生，您确定吗？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