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熹微透过寝宫穹顶的宝石,洒下斑驳陆离的光晕。西王母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习惯性地向身边摸索,却摸了个空。
她心中蓦地一沉,瞬间清醒。侧头看去,床榻的另一侧空空如也,只有凌乱的被褥和……那散落在地、已然打开的镣铐!
一股冰寒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哥哥?!”她失声惊呼,猛地从床上弹起,赤着脚在寝宫内疯狂寻找。空荡的寝宫回应她的只有死寂,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慕砚青的、正在迅速消散的冷冽气息。
他不在了!他真的不在了!
恐慌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内室,目光瞬间被外间石案上那抹刺眼的白色吸引。
她扑到案前,颤抖着手拿起那张兽皮信纸。当看清上面那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字迹,以及那冰冷彻骨的内容时,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僵立当场!
“……兄妹情断……天涯陌路,恩断义绝……勿寻,勿念……”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窝,将她三年来自以为是的幸福假象撕得粉碎!原来他从未屈服!原来他所有的“软化”和“回应”,都只是麻痹她的伪装!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只为给她这最致命的一击!
“不——!!!”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震得整个寝宫仿佛都在颤抖。她死死攥着那张信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纸在她手中扭曲、变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状若疯魔,猛地将石案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玉器、竹简、颜料瓶摔得粉碎,一片狼藉。“我为你付出了一切!我的国家!我的生命!我的所有!!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我?!!”
巨大的背叛感和被抛弃的绝望,如同火山喷发般在她心中肆虐。情蛊因她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疯狂反噬,心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一甜,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手中那封绝笔信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她看着那血迹,眼神由最初的疯狂、痛苦,逐渐转变为一种死寂的、令人胆寒的冰冷与怨毒。
兄妹情断?恩断义绝?
好!很好!
既然你慕砚青如此绝情,连最后一丝兄妹之名都要斩断,那我也再无顾忌!
你不是追求自由,厌恶我的长生药吗?那我就偏要研制成功!我要获得永恒的生命,我要拥有无尽的力量!我要让你知道,你今日的逃离,是何等的错误!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让你跪在我的面前,为今日的背叛忏悔!让你亲眼见证,你舍弃的,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到那时,你将不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囚徒,我的所有物!永远!
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执念,混合着情蛊的反噬和极致的恨意,如同最黑暗的养料,滋养着她心中那朵早已扭曲的恶之花。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与血污交织,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蛇瞳,冰冷、疯狂,再无半分人性温度。
“来人!”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侍卫战战兢兢地涌入,看到寝宫内的狼藉和西王母那可怖的模样,皆吓得匍匐在地。
西王母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向寝宫大门,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
“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出入口,严查任何可疑之人!但……不必追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诡异的弧度。
“从今日起,玉髓洞所有试验,优先级提到最高!所需‘材料’,不限数量,不计代价!举国之力,必要在最短时间内,炼成长生药!”
命令下达,整个西王母国,为之震动,也为之……陷入更深的恐惧。
她知道他早已远去,追之不及。但她要用更极端的疯狂,来填补他离开后留下的巨大空洞,来向他证明,她的“道”,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