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清晨,晨露凝在迫击炮的炮管上,泛着冷光。滇军士兵正用粗布擦拭炮身,杨森蹲在掩体旁,手里捏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火力覆盖范围:“咱们的迫击炮要覆盖到日军冲锋路线的500米内,等鬼子踏进这个圈,就给他们来个‘开花’!”身边的炮长点头应着,把数据记在小本子上,铅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清晰的痕迹。
陈砚带着石刚和二柱子,在中层阵地检查机枪位。新修的掩体比之前高了半米,用沙袋和碎石加固过,能扛住日军的轻型榴弹炮。“二柱子,你这挺机枪的标尺调对了吗?”陈砚弯腰查看,指尖碰了碰机枪的标尺,“600米射程,对准前面那棵歪脖子树,鬼子要是从那边来,一梭子就能扫倒一片。”
二柱子赶紧调整标尺,脸有点红:“营长,俺昨晚练到半夜,肯定没问题!”石刚在一旁补充:“俺昨晚跟他一起试了,短点射打得准,就是长点射还得练,不过对付冲锋的鬼子,短点射够用了。”
北边的川军阵地里,张猛正带着士兵埋土雷。他们把之前缴获的日军手榴弹绑在树枝上,拉环用细线拴着,另一端固定在战壕边的木桩上:“只要鬼子踩中细线,保管让他们上天!”士兵们笑着应和,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土雷埋得又快又隐蔽,只在地面留了点不易察觉的细线。
王锐背着账本,在三线阵地间穿梭,清点物资:“滇军迫击炮炮弹还剩420发,黔军机枪弹3800发,川军土雷120颗,粮食够吃三天,就是草药快不够了。”他走到陈砚身边,声音压低,“林大夫说,伤员里有几个感染的,磺胺只剩最后两瓶,得想办法跟师部要。”
陈砚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看到林晚和滇军卫生员李娟从后方医疗棚走过来,两人手里都提着药箱,脸色带着疲惫。“陈营长,杨团长,”林晚递过一张伤员清单,“昨晚处理了180个伤员,重伤32个,有5个伤口感染,需要尽快送后方,不然会有危险。”
李娟补充道:“我们带的云南止血草也快用完了,刚才去周边找了,只采到一点,不够用多久。”杨森摸了摸下巴,对身边的警卫员说:“去把咱们团备用的草药拿过来,先给林大夫应急,后续再跟军部申请。”
“多谢杨团长!”林晚连忙道谢,接过草药,拉着李娟往医疗棚走。刚到棚边,就看到两个医护兵抬着一个重伤员过来,士兵的腿被弹片炸伤,伤口已经化脓,疼得直冒冷汗。“快,抬到里间,准备清创!”林晚立刻打开药箱,拿出仅剩的磺胺,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李娟则用云南草药熬的药水清洗伤口,两人配合默契,动作麻利得不像刚合作一天。
棚外的空地上,几个轻伤士兵正互相包扎,有的在学滇军的草药包扎法,有的在听川军士兵讲大刀术,气氛比昨天轻松了不少。二柱子路过时,一个滇军士兵喊住他:“小兄弟,昨天看你机枪打得准,要不要来试试迫击炮?”二柱子眼睛一亮,跟着跑过去,石刚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娃子,见了新武器就挪不动腿。
临近中午,周明轩抱着电台跑过来,额头上满是汗:“营长!杨团长!截获日军电报,他们明天可能会用‘步坦协同’战术,还会派轰炸机来空袭!”他把译好的电报递过来,上面写着“10月6日拂晓,出动3辆坦克、2000步兵,配合2架轰炸机,突破蕴藻浜左翼”。
陈砚和杨森凑在一起看电报,脸色都沉了下来。“步坦协同?还有轰炸机?”杨森捏紧了拳头,“咱们的迫击炮能打坦克吗?”陈砚想了想,对石刚说:“你带苗族弟兄,今晚去前沿埋反坦克土雷,用手榴弹和炸药包捆在一起,威力够炸坦克履带。”
“俺这就去!”石刚转身就走,脚步急促。张猛也凑过来看电报,拍着胸脯说:“轰炸机俺们不怕!俺们川军有步枪,多找几个枪法好的,等飞机低空轰炸,就开枪打!”杨森点头:“好!滇军的迫击炮也能打低空目标,咱们一起防!”
下午的时间,所有人都在为应对日军的“步坦协同”做准备。石刚带着苗族弟兄,在前沿500米处埋反坦克土雷,每颗土雷都用杂草伪装好,只留一根细线露在外面,一触即炸;滇军士兵调整迫击炮角度,练习打移动目标,炮长拿着小旗子,指挥士兵调整方位;川军则挑选了20个枪法好的士兵,组成“防空小队”,每人多领10发子弹,趴在战壕里练习打空中目标。
林晚和李娟也没闲着,她们在医疗棚旁边挖了个地下掩体,用来安置伤员,防止轰炸时受伤。“等明天轰炸开始,咱们就把伤员转移到这里,”林晚指着掩体,“这里深两米,上面盖了木板和沙袋,炸弹炸不到。”李娟点头,把药品一点点往掩体里搬,连最小的瓷瓶都仔细收好。
夕阳西下时,阵地上的准备差不多了。反坦克土雷埋好了,防空小队就位了,伤员掩体也挖好了。陈砚站在土坡上,望着三线阵地:前沿滇军的迫击炮排列整齐,中层黔军的机枪黑洞洞地对着日军方向,北边川军的土雷阵隐蔽在草丛里,心里踏实了不少。
杨森走过来,递过一壶烧酒:“陈营长,明天是硬仗,今晚喝口酒,暖暖身子。”陈砚接过,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疲惫。“杨团长,明天就靠咱们三方协同了,只要坦克过不来,轰炸机炸不到,鬼子就冲不过来。”
“放心!”杨森拍着他的肩膀,“滇军跟你们黔军、川军一起,啥硬仗都能扛!”
张猛也凑过来,手里拿着块烤红薯:“俺们川军的弟兄都准备好了,就等鬼子来!”三人站在土坡上,望着远处的日军阵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三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医疗棚里,林晚和李娟还在整理药品。李娟突然说:“林大夫,你说咱们能守住吗?”林晚抬头,望着棚外的士兵,笑着说:“能!你看他们,都在为明天的战斗准备,还有三方兄弟军一起,肯定能守住。”
二柱子跟着石刚,在检查反坦克土雷。他蹲在地上,轻轻碰了碰土雷上的杂草:“石刚哥,这土雷真能炸坦克吗?”石刚点头:“肯定能!俺们贵州山里炸野猪,就用这法子,比这还小的炸药包都能炸翻野猪,坦克履带肯定能炸断。”
夜色渐浓,阵地上的马灯亮了起来。哨兵们睁大眼睛,警惕地望着日军方向;埋土雷的弟兄们还在做最后的检查;医疗棚里,林晚和李娟还在为伤员准备药品。每个人都知道,明天会是一场恶战,但没人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