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静得能听见隔壁大妈啃苹果的声音,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在颜昔的高数习题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活像块被猫抓过的芝士蛋糕。她咬着笔杆盯着那道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的应用题,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辅助线,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章鱼在纸上乱爬,旁边还画了个小人拿鞭子抽公式,配文 打死这些破符号。
让一下让一下,借过借过。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吓得颜昔的笔
掉在地上,滚了三圈撞在桌腿上。江屿抱着本厚得能当砖头的习题册,跟举着炸药包似的,正弯腰捡笔,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扫过她的手背,痒得像有小羽毛在挠,引得她差点打个喷嚏。
江屿你走路没声儿的?想吓死谁啊? 颜昔把笔抢回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节,跟摸到暖气片似的赶紧缩回手,假装翻书掩饰慌乱,书页被掀得
响,差点扇到自己脸。
这不是怕打扰别人嘛。 江屿把习题册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引来管理员阿姨的死亡凝视 —— 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他俩扔出去。他赶紧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这题不会,你给讲讲,上次赵野给我讲,越讲越糊涂,最后我俩差点打起来。
颜昔瞥了眼那道题,差点笑出声 —— 正是她刚才卡了半小时的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江屿在题目旁边画了个哭丧脸的小人,旁边写着 这玩意儿是人做的吗,笔迹跟鸡爪刨似的,还有几滴墨迹,估计是急得拍桌子弄上的。
自己看。 她把习题册推回去,嘴角藏着点坏笑,江大球星不是挺厉害的吗,连这题都搞不定?上次扣篮不是挺神气的?
别取笑我了。 江屿挠了挠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体育生的脑子哪能跟你们艺术生比,你看这符号长得都差不多,跟密码似的。 他指着习题册上的∫和∮,这俩有啥区别?不都是弯弯曲曲的吗?我看跟我投篮的弧线差不多。
颜昔被他逗得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抖得跟筛糠似的,引得对面的男生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圈出题干:看好了,这个定理的核心是......
她故意讲得飞快,嘴里蹦出的术语跟机关枪似的:先求导再构造辅助函数,注意区间连续性和可导性,端点值相等才能用,然后找中间值 ξ......
江屿的眉头越皱越紧,从川字变成了王字,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被迫听数学课的金毛犬。他手里的笔转得飞快,突然
掉在地上,滚到颜昔的椅子底下,还打了个转儿。
没听懂。 他弯腰捡笔时,后脑勺差点撞在桌腿上, 的一声磕在桌子底下,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讲慢点,跟放倍速似的,我这脑子跟不上,内存不够。
笨死了。 颜昔嘴上吐槽,身体却诚实地挪了挪椅子,把草稿纸往他那边推了推,看好了,我再讲一遍,这次记不住我可不管了,下次考试挂科别哭鼻子。
她拿起笔刚要写,发现江屿的草稿纸跟抽象画似的,上面画满了投篮的小人,还有几个丑萌的小狐狸 —— 明显是照着她的样子画的,尾巴画得跟扫帚似的,有个狐狸还举着平底锅,旁边写着 拍醒这个学渣。
专心点!上课开小差,难怪学不会! 颜昔用笔杆敲了敲他的手背,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却把他吓得一哆嗦。
江屿的手猛地一颤,笔差点再次滑落。他乖乖坐直身体,目光却黏在她握笔的手上 ——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圆的,透着点淡淡的粉色,阳光照在指节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这一看不要紧,等颜昔讲完第二步,他压根没听进去,光顾着数她有几根手指了。
听懂了吗? 颜昔抬头问,正好撞见他发呆的眼神,气得用笔杆戳了戳他的胳膊,想什么呢?魂都飞了!
啊?哦!听懂了听懂了! 江屿慌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就是那个...... 那个什么函数,对,辅助函数!
那你重复一遍。 颜昔挑眉看着他,看他怎么圆谎。
江屿张了张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脸涨得跟紫甘蓝似的,最后挠了挠头,嘿嘿傻笑:忘了,你再讲一遍呗,这次保证认真听,不骗你。
看着他那傻样,颜昔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笔准备重讲,却发现他的草稿纸用完了,便从自己的本子上撕下一张递过去。就在两人手接触的瞬间,江屿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结果用力过猛,把桌上的水杯碰倒了,水
洒了一地,还溅到了他的裤腿上。
我靠! 江屿手忙脚乱地去扶水杯,结果越忙越乱,差点把颜昔的习题册也弄湿,对不起对不起!
管理员阿姨闻声赶来,手里拿着拖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同学!图书馆里安静点!洒水了不知道拿拖把吗?再吵就出去!
对不起阿姨,马上弄干净! 江屿赶紧道歉,拿起拖把就开始拖地,结果拖布没拧干,把地面弄得更湿了,还差点滑倒,跟跳霹雳舞似的踉跄了几步,引得周围一阵憋笑声。
颜昔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又气又笑,从包里掏出纸巾蹲下来帮忙擦,嘴里还不忘吐槽:江屿你就是个闯祸精,做个题都能把图书馆淹了,下次你还是别来图书馆了,太危险。
我不是故意的。 江屿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脸红得能滴出血,就是...... 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颜昔白了他一眼,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把地面擦干净了。
等管理员阿姨走了,两人重新坐回座位,气氛有点尴尬。江屿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把原本就不太平整的桌面抠得更花了。
那个...... 我们继续? 颜昔先开了口,把草稿纸重新铺平。
江屿点点头,这次坐得笔直,眼睛瞪得溜圆,跟监控探头似的盯着草稿纸,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颜昔放慢了语速,一步一步地讲解,时不时停下来问他懂不懂。江屿听得很认真,只是偶尔会走神,目光落在她的发梢或者握笔的手上,被发现了就赶紧收回目光,假装看题,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有一次颜昔写完一个步骤,发现江屿没反应,抬头一看,这家伙正盯着她的草稿纸傻笑,原来她刚才不小心在纸上画了个小狐狸,跟他之前画的那个很像。
看什么呢? 颜昔用笔杆敲了敲他的脑袋。
没什么没什么! 江屿赶紧回过神,这步懂了,继续继续。
就这样磕磕绊绊讲了半小时,江屿终于把那道题搞明白了。他兴奋地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对勾,旁边还画了只举着奖杯的熊猫,傻气又可爱,跟个刚得到小红花的孩子似的。
搞定! 他举起习题册给颜昔看,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果然还是你讲得清楚,比我们体育系的补课老师强多了,他讲得跟念经似的,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那是。 颜昔嘴上傲娇,心里却有点小得意,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江屿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苹果,红彤彤的,还带着片绿叶:谢礼。 他把苹果往她手里一塞,动作跟递交什么重要文件似的,刚在楼下买的,甜的,我尝过了,不酸。
你还尝过? 颜昔挑眉看着他,别人送东西还自己先尝一口?
不是不是! 江屿赶紧摆手,脸又红了,我是怕酸的你不爱吃,特意让老板给我拿个甜的,他说这个最甜,我就...... 就咬了一小口试试,真的就一小口! 他边说边比划,样子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逗得颜昔直笑。
逗你的,谢谢啊。 颜昔把苹果塞进帆布包,拉链拉到一半,看到熊猫挂件正对着她笑,突然觉得这只笨熊的表情跟江屿有点像,傻得可爱。
收拾东西时,江屿的习题册不小心掉在地上,夹在里面的便签纸散落出来。颜昔弯腰去捡,发现上面画满了她的 q 版小人:有咬着笔杆做题的,有对着难题翻白眼的,还有张举着高数课本追打熊猫的,旁边写着 学霸的压迫感,画得还挺像。
江屿你还偷偷画我? 颜昔举起便签纸,挑眉看着他,画得这么丑,把我画成小矮子了!
我不是故意的! 江屿手忙脚乱地去抢,结果两人撞在一起,额头
地磕了一下,疼得都捂住脑袋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哟! 颜昔捂着额头,疼得直吸气,江屿你属铁头功的啊?磕这么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疼! 江屿也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样子又可怜又好笑。
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颜昔的脸
地红透了,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连苹果滚出来都没顾上捡。江屿捡起苹果追出去时,正看到她站在楼梯口回头,夕阳的金光洒在她发梢,像镀了层蜜糖。
你的苹果! 他把苹果抛过去,正好砸在她怀里。
颜昔接住苹果,转身跑下楼梯,帆布包上的熊猫挂件在身后晃来晃去,像在跳一支欢快的舞。江屿站在原地,摸了摸刚才撞到的额头,又低头看了看手心,嘿嘿傻笑起来。
图书馆门口的香樟树影婆娑,颜昔咬了口苹果,甜津津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开来。她想起刚才江屿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这家伙虽然有点笨,有点闯祸精,但好像...... 也没那么讨厌。
远处传来江屿的喊声,他正背着两个书包朝她跑来,白色 t 恤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大鸟,边跑边喊:颜昔!等等我!下次我还来问你题行不行?我保证不洒水了!
颜昔放慢了脚步,回头冲他喊道:看你表现!下次再闯祸就拉黑你!
看着江屿傻乎乎地加速追上来,颜昔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或许,有个笨笨的
也不错,至少,复习高数的时候不会那么无聊了。
苹果的甜味还在舌尖萦绕,混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像极了这个有点混乱却又有点开心的下午。颜昔加快脚步,却悄悄放慢了速度,等着身后的人追上来,心里盘算着下次该让他带什么 —— 嗯,奶茶就不错,三分糖加珍珠,去冰。
江屿终于追上她,气喘吁吁地说:那...... 明天下午?还在这儿?
再说吧。 颜昔嘴上说着不确定,心里却已经定好了时间,看我明天有没有空。
有空有空,你肯定有空。 江屿嘿嘿傻笑,像只得到承诺的大型犬,我明天早点来占座,给你带奶茶,你爱喝的那种。
看着他那傻样,颜昔忍不住笑了,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对欢喜冤家,吵吵闹闹,却又忍不住互相靠近。或许,这就是青春里最真实的样子,有点傻,有点闹,却又藏着说不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