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的晨雾还没散,雁归村的仓房就传来惊呼声 —— 老陈扒着裹种子的棉袄缝一看,刚冒芽的 “晋谷 10 号” 嫩芽尖泛了白,像沾了层霜,一碰就掉。“冻着了!” 他慌得直喊,陆承泽赶过来时,陶盆外壁已结了层薄冰,温度计显示才两度:“倒春寒比预想的凶,得赶紧救苗!”
消息传到新谷田,老周正牵着黄牛翻地,牛蹄踏在冻土上 “噔噔” 响。他扔了牛缰绳就往仓房跑,路过打谷场时喊上了六个流民青年:“拿上草木灰、旧麻袋!去仓房护苗!” 按娄烦老辈的法子,冻苗得用 “双护法”—— 先撒草木灰吸潮,再用旧麻袋搭临时棚子保温度。周娃也跟着跑,怀里抱着刚晒干的玉米皮,是他和小石头攒了一冬的:“陈爷爷说玉米皮软,能盖苗!”
仓房里很快挤满了人。陆承泽指挥着把受冻的种子分成两批:轻微冻伤的摊在竹筛上,放在小火炉旁慢慢缓;冻伤严重的浸进温水中(悄悄加了两滴灵泉水),晚秋蹲在旁边守着,指尖不时探水温:“不能超过二十度,不然芽会烂!” 周妻带着妇女们缝麻袋,粗布麻袋剪成半尺宽的条,缝成简易棚顶,小吴娘还在麻袋里衬了层棉絮:“俺们连夜缝,保证棚子暖!” 老陈则在石板上写 “护苗注意事项”,用炭笔写得又大又粗:“每时辰翻一次苗,水温降了就添热水”,贴在仓房墙上,谁都能看见。
村西的渠沟更棘手 —— 夜里的严寒让渠底结了半寸厚的冰,刚夯好的渠壁冻得发裂,小吴爹正用木杵砸冰,冰碴子溅得满脸都是。“这样砸太慢!” 邻村的李村长带着十个劳力赶来,手里还推着两车干秸秆,“俺们村老辈应对渠冰,都是烧秸秆化冰,还能给渠壁增温!” 说着就点燃秸秆,火苗在渠沟里窜起来,冰碴子 “滋滋” 化水,混着秸秆的焦香飘向田埂。小张则带着木工用石灰浆补渠壁裂缝,石灰里掺了麦麸:“俺爹说加麦麸能让浆粘得牢,冻不裂!”
傍晚收工时,互助组的临时会议在槐树下开得格外急。老村长摊开新画的 “春寒应对分工表”,把原来的三组拆成五组:护苗组由陆承泽牵头,专管仓房种子;破冰组归小吴爹,联合邻村劳力;积肥组由周妻负责,趁冻期积够新田用的粪肥;物资组找老陈,登记各村支援的草木灰、秸秆;巡查组由老周带,每天早晚查苗情、渠情。“按‘多劳多补’算工分,邻村支援的劳力,记在互助组账上,秋收后用粮抵!” 老村长话音刚落,李村长就摆手:“啥抵不抵的,互助组本来就是一家人,俺们村的渠还靠你们的水呢!”
夜里的仓房亮着两盏油灯,陆承泽和晚秋守着缓过来的种子 —— 大部分嫩芽已恢复嫩绿,只有不到一成需要补苗。“得提前准备补苗的种子,” 陆承泽翻着农技手册,“再浸一批‘晋谷 10 号’,留着备用,万一田里根苗冻了能补!” 晚秋点头,手里正缝着新的护苗麻袋,她忽然想起什么:“俺们可以在新田边挖‘防寒沟’,种上油菜,油菜耐寒,能挡点风,还能当绿肥!” 这话提醒了陆承泽,当即在纸上画下防寒沟的位置,打算明天和老周商量。
正月十八的太阳终于暖了些,新谷田的冻土开始化软。护苗组的种子全缓过来了,破冰组的渠沟也通了水,小吴爹正带着人往渠壁上盖秸秆,防止再冻。周娃跟着老周在田边挖防寒沟,小手拿着小铲子,挖得慢却认真:“爹,这沟真能挡风寒吗?” 老周擦了擦汗,指着刚撒下的油菜籽:“等油菜长出来,就像给田埂穿了件衣裳,新谷苗就不怕冻了!” 不远处,周妻带着妇女们往粪堆上盖塑料布(公社支援的),塑料布下的粪肥正冒着热气:“这肥积到三月,比去年的还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