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一点点往上浮。
林薇费力地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潮湿的霉气,呛得她喉咙发紧。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头顶高处一个小小的气窗透进微弱的光,勉强能看清周围的轮廓——四面都是冰冷的水泥墙,脚下是坚硬的泥地,她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馊味的薄被。
这是哪里?
记忆像是断裂的胶片,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男人捂住她口鼻的那双粗糙的手,以及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她猛地坐起身,想要下床,却发现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着,绳子深深勒进皮肉里,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放开我!有人吗?放开我!”她嘶哑地喊着,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可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她挣扎着,用尽全力扭动身体,希望能挣脱绳索,可绳子捆得太紧了,反而让她手腕和脚踝的皮肤磨出了血痕。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绝望。
那个男人……他根本不是在找女儿。他是骗子,是坏人。
她被骗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她所有的天真和善良。她想起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想起爸爸妈妈的期盼,想起奶奶的叮嘱……那些美好的憧憬,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碎片,扎得她心口生疼。
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能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肮脏的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她怕,怕那个男人听到声音会过来,怕他会对自己做更可怕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
林薇的身体瞬间僵硬,大气都不敢喘,心脏狂跳得快要冲破胸膛。她缩在床角,睁大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咔哒”一声,门锁被拧开,门被推开一条缝,那个男人的脸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阴鸷,让林薇浑身发冷。
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和一碗水,随手放在床边的矮凳上。
“醒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完全没有了白天在火车站时的悲戚。
林薇看着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男人蹲下身,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扫来扫去,让她觉得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怕,”他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亏待你。”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林薇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我爸妈会找我的!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凶狠:“闭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别想着跑,也别想着有人会来救你。这里是地下室,没人会听到你的声音。”
他猛地抓住林薇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语气里带着威胁:“记住了,乖乖听话,不然有你好受的。”
头皮传来剧烈的疼痛,林薇疼得眼泪直流,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不敢再出声。她知道,和这个男人硬碰硬,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男人松开手,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满意了她的顺从,转身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紧接着是锁门的声音。
黑暗再次笼罩下来,只剩下林薇压抑的哭声。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每天,男人会送来一次食物和水,有时是干硬的馒头,有时是半碗剩饭。他很少说话,每次来都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男人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带食物,而是直接走到床边,粗暴地撕开了林薇身上的衣服。
林薇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挣扎:“不要!你走开!不要碰我!”
可她的反抗在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男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无视她的哭喊和哀求,对她施加了最残忍的暴行。
疼痛、屈辱、恐惧……像无数根针,扎遍了她的全身,也扎碎了她最后一点尊严和希望。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撕碎的布娃娃,扔在冰冷的地上,连呼吸都带着痛。
事后,男人冷漠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都没看蜷缩在床角、浑身是伤的林薇,转身离开了。
门再次被锁上,黑暗中,林薇睁着空洞的眼睛,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绝望,她像沉入了无底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开始想念家里的一切。想念妈妈做的鸡蛋羹,想念爸爸宽厚的肩膀,想念奶奶温暖的怀抱。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发现她不见了?是不是在到处找她?
“爸……妈……奶奶……”她喃喃地念着亲人的名字,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救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地下室里那永恒的寂静,和空气中弥漫不散的铁锈味,以及……绝望的气息。
她不知道,此刻在几百公里外的小山村,她的名字正被亲人们嘶喊着,她的失踪,已经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将那个原本平静幸福的家,彻底卷向了毁灭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