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晨以剑拄地,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方才破解剑二十二,实已耗尽他大半心力与内力,英雄剑虽利,然对手终究是威震江湖数十载的剑圣。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剑晨兄,接住。”
剑晨抬头,只见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温润、异香扑鼻的丹药自沈浪手中抛出,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他手中。
“此乃‘九花玉露丸’,对内伤颇有奇效,速速服下调息吧。”
沈浪立于山岩之上,青衫随风微动,语气平和。
剑晨略一迟疑,感受到丹药中蕴含的精纯药力,心知是难得的好药,也不矫情,当即吞服。
丹药入腹,一股温和暖流迅速散开,抚平着他受震的经脉,精神为之一振。他抱拳道:“多谢沈副帮主赠药。”
沈浪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神色灰败、气息紊乱的剑圣,语气带着一丝赞赏:
“剑圣前辈的圣灵剑法,确已登峰造极,臻至无情剑道之极高境界。
方才最后一剑,若非前辈因惊愕于剑招被破,心神激荡之下剑气后继稍滞,且心存一丝对后辈的留情,未尽全力。
否则剑晨兄纵然得无名前辈真传,洞察先机,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他此言一出,剑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而剑晨则是心中一凛。
仔细回想,确觉那剑二十二在最后关头威力似乎减弱了一线,原来竟是剑圣手下留情?
他看向剑圣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复杂。
沈浪又对剑晨道:“剑晨兄一番好意,欲化解干戈,沈某在此谢过。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此刻不宜再上山了。”
“为何?”剑晨问道。
沈浪目光扫过天山之巅,淡然道:“
今日天下会总坛之内,除了我师傅,尚有受邀前来的十大门派掌门及宿老。
剑晨兄,你手持英雄剑,乃无名前辈传人,此身份……在某些人眼中,恐怕比剑圣前辈更引人注目。”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当年无名前辈一人一剑,力挫十大门派,致使他们精英尽丧,元气大伤,至今未能完全恢复。
这份‘杀业’造成的仇恨与恐惧,数十年来并未消散,其酷烈程度,在某些方面,甚至更在我那位‘不哭死神’三师弟所造成的杀业之上。
你若此刻上山,无异于羊入虎口,十大门派之人见了你,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群起而攻之恐是必然。
届时,纵有英雄剑在手,双拳难敌四手,后果难料。”
剑晨闻言,脸色微变。
他自幼跟随无名隐居,虽知师父过往辉煌,却对江湖具体恩怨知之不详,更没想到十大门派对此事耿耿于怀至此。
沈浪所言合情合理,他若贸然上山,确实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围攻,反而将事情推向更糟的境地。
不待剑晨回应,沈浪目光再次落回剑圣身上,继续道:“再者,我师傅雄霸近年功力精进,已非吴下阿蒙。
前辈的剑二十二虽强,但恕沈某直言,光凭此招,欲胜我师傅,恐力有未逮。”
剑圣猛地抬头,眼中精光重现,带着不服与质问:“你说什么?!”
沈浪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平静地继续说道:
“除非……前辈能于生死关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堪破无情剑道之终极,领悟那超越物质、精神具现、近乎于道的——剑二十三。”
“剑二十三?!”
剑晨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猛地看向沈浪,语气中充满了惊疑,“你……你怎会知‘剑二十三’?
此名讳,乃家师曾偶然提及的一种推演中的可能境界,言其或为毁天灭地之招,世间除他之外,应无人知晓才对!”
沈浪微微一笑,那笑容高深莫测,仿佛洞悉了世间一切武学奥秘:
“无名前辈能推演,沈某自然亦能揣度。
剑圣前辈的剑法,走的乃是绝情绝义、唯剑唯我的路子,其剑意之极,必会催生出一招超越凡俗理解、以元神御剑、冻结时空、毁灭一切的禁忌之招。
此招威力惊天动地,然对施展者负荷亦是极大,甚至可能……与敌偕亡。”
他看向剑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只可惜,前辈年事已高,气血衰败,精神未必能承受那终极一剑诞生时的反噬与升华。
不知在生命尽头之前,前辈是否有此机缘与魄力,真正堪破那最后一层桎梏?”
剑圣听着沈浪的话语,脸上的愤怒与不甘渐渐化为一种极度的震惊与凝重。
他死死盯着沈浪,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地道:
“好……好一个天下会副帮主!好一个沈风云!沈浪!
老夫原本以为雄霸是个人物,如今看来,你之眼界,你之武道见识,更在其上!你究竟是何人?”
沈浪对于剑圣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是淡然道:“前辈过誉,沈某不过是天下会一弟子罢了。”
他话锋一转,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
“倒是沈某有一事不明,据我所知,前辈闭关之期未满,理应尚在巩固剑二十二乃至推演更高境界的关键时刻。
为何会提前破关而出,这是背后,可是有人向前辈传递了消息,或是……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