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营的入阵,给匈奴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兵力多少且不论,清一色的玄甲兜鍪就让人印象深刻,心生怯意。能有如此精良装备的骑士,整个草原上都找不到,只有中原王朝的精锐骑兵才有,以前是汉军,如今是陈军。
不用说,这就是大陈燕王袁熙的部下。
虽然匈奴人想去弹汗山,但他们只敢偷袭袁熙,绝不敢正面与袁熙作战,更别说被袁熙突袭了。
看到玄甲营骑士的那一刻,匈奴人就失去了战斗的欲望。
天知道玄甲营的身后,还有多少更精锐的陈军精骑。
而玄甲营展现出的强悍战斗力又佐证了这一点。
就在匈奴人吹响号角的那一刻,玄甲骑士们已经在马超的率领下杀入战阵,直奔一面牛皮大纛。大纛下的匈奴老王还没反应过来,马超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手中长矛飞舞,一口气刺倒七人,最后一矛捅穿了老王的胸甲,将老王肥硕的身体高高挑起,又远远扔了出去。
紧跟在马超身后的庞德手持强弓,连续射击,弦声不绝,将几个护旗的匈奴勇士一一射倒,最后一箭射穿了掌旗的匈奴人咽喉。
失去了扶持,沉重的牛皮大纛轰然倒地。
玄甲营如同一支利箭,以马超、庞德为锋矢,一箭封喉,瞬间击溃了匈奴人本就残存不多的信心。
先是失去指挥的匈奴人开始崩溃,接着又迅速影响到了其他人。
号角声此起彼伏,恐惧像瘟疫一般在匈奴人中传播,苦战无果的匈奴人开始撤离战场。
张辽等人感觉到了压力骤减,战意再次高涨,他们号呼着,怒吼着,冲向离得最近的匈奴老王,要拿下最值钱的首级。
匈奴老王们再也无心抵挡,也顾不上其他人,纷纷撤离战场。
张辽、马超追亡逐北,大肆杀戮。
与此同时,轲比能却陷入了苦战,被四五万匈奴人团团围住,箭如雨下。
轲比能的部下没有玄甲营那样的防护能力,除了不足千人的精骑有全甲,其他人大多只有一部分甲胄,有的人甚至只有皮袄。面对匈奴人的箭雨,他们除了举起简陋的盾牌,就只能祈祷苍天保佑。
在匈奴人的围攻下,轲比能损失惨重,很快就失去了冲击能力,只能围成圆阵,固守待援。
轲比能一次又一次的吹响号角,请求马超增援,却一直没有收到回音。
他破口大骂,却无可奈何,只能苦苦支撑。
但匈奴人的攻势却没有坚持多久。他们开始观望,开始犹豫,紧接着有人停止了攻击,撤出战场,又迅速演化为雪崩式的溃败。
看着匈奴人飞速撤离,轲比能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斥候的消息。
赵云带着一千余骑,即将赶到战场。
更让轲比能惊讶的则是西北方向,张辽、马超已经击败了匈奴人,取得了胜利,正在追击残敌。
得知马超没有来援助自己,反而去增援张辽,轲比能只能苦笑。
他是被马超骗了,但又不得不承认马超的选择是对的。匈奴人与张辽苦战这么久,反而是最容易击败的,打败了那些匈奴人,再回头增援他,才有可能迅速取胜。
轲比能没有抱怨,立刻下令追击。
这是扩大战果的好机会,也是抢战利品的好机会。
轲比能一边命令精锐骑兵追击残敌,一边命人返回盐泽,让老弱、妇孺都来捡战利品。张辽、马超都去追匈奴人了,满地的战利品都是无主之物,谁捡到就是谁的。
小半个时辰后,赵云赶到战场,看到的却是一地狼藉,和喜忧参半的轲比能。
“大帅,这是怎么回事?匈奴人呢?”
“跑了。”轲比能热情的迎了上去,挽着马缰,仰着头,看着赵云,将战事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得知马超、张辽都在追击匈奴人,赵云心中欢喜,一边叫来游骑,让他们立刻回弹汗山报捷,一边带着骑士们向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轲比能目送赵云远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战利品,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以为能挣扎一下,没想到陷得更深,这次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
袁熙和扶罗韩、步度根、鹿离等人饮宴了一天一夜,帐中醉倒一片,各部首领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也有人并不是醉了,只是累了,又不敢请求出帐,干脆就地躺平,没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袁熙也很累,但他却强撑着,继续与扶罗韩、步度根闲扯。
这一天一夜,他有足够的时间听扶罗韩、步度根讲故事,几乎将他们了解的事全问了一遍,直到问无可问,说无可说。
扶罗韩最后也支撑不住了,裹了一件袍子,到一旁打盹去了。
袁熙看着两眼通红,精神疲惫的步度根,环顾四周后笑笑。“就剩我们俩了,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步度根原本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大……大王,你还想听什么?”
“我想知道,匈奴人为什么会向东来。”袁熙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慢慢地晃着。“这里有什么,让他们甘愿冒如此大险?”
步度根的脸更白,嘴唇开始颤抖,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刀柄。“匈奴人的事,我……我怎么知道?”
袁熙扬了扬眉。“你不肯说,会有人说。”他低下头,看着杯中酒,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到时候,我想给扶罗韩大帅面子也不行了。你可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次。”
步度根还有犹豫,一旁打盹的扶罗韩突然叹了一口气。“蠢物,还犹豫什么,你真以为你们那点小心事能瞒得过大王?连我都瞒不过啊。”他坐起来,一巴掌拍在步度根头上,顺手摘走了步度根的刀带。
“赶紧说吧。大王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
步度根犹豫了片刻,咬咬牙,翻身跪倒在地。“大王,这都是轲比能的主意,我被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