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被吓得后退一步,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满腹委屈和疲惫瞬间冲垮了防线。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我…我们只是新人啊…”她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肩膀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像队长你那么厉害,那么老练…再、再走下去,我真的会死掉的…”
陈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冷硬的下颌线。
他嗤笑一声:“想死?没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另外三个同样面露难色的队员:
“谁想死的,留下,我帮你们无痛死亡。当然,我不会替你们收尸,下场么,无非是被哪只饿疯了的野兽叼走,或者运气‘好’点,被荒野里的流浪汉捡到,死了都不得安生。”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径直转身,迈开步子继续向前,对此似乎毫无波澜。
诺拉被他描绘的可怖景象吓得浑身一激灵,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疲惫。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擦去眼泪,硬生生将呜咽憋了回去,咬着牙,踉踉跄跄地跟上那个冷漠的背影。
安德烈和艾琳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两人没办法,只好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几乎脱力的诺拉和露茜斯,体力稍好的带着体力差的,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这段煎熬的旅程。
走出去十几米,前方传来陈默平淡的声音,像是随口一提:“身体上的疲惫,治疗术能缓解。”
这话如同天籁。诺拉如释重负,立刻带着哭腔念动了咒语,一道柔和的光晕笼罩了她自己。
温暖的力量流淌过四肢百骸,剧烈的疲惫感立刻消散不少,双腿也重新有了力气。
露茜斯不会治疗术,只能眼巴巴看着诺拉,但她也知道,同一个魔法短时间无法连续施展。
稍等片刻,待法术冷却,诺拉赶紧也给露茜斯施加了一个治疗术。
同样的效果显现,露茜斯长舒一口气,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仪态也勉强恢复了几分。
在治疗术的持续加持下,四人终于不再是那副随时可能散架的模样,虽然依旧狼狈,但总算能勉强跟上前方的背影。
下午时分,当远方的岩石山脚下终于显出迷宫洞口的轮廓时,几人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光。
他们强撑着加快脚步,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挪到了迷宫入口处。
待到陈默真正说出“休息”二字,四人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立刻瘫坐在地,连维持基本仪态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默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自顾自从储物袋里拿出面包和水囊,默默开始补充能量。
那四位显然是头一回当冒险者,压根没料到需要自备食物。
或许他们想象中的冒险者生活,和伊蕾拉那种出门还有舒适环境和现成美食的幻想差不多吧。
此刻他们眼巴巴看着陈默手中的食物,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陈默咽下口干面包,抬眼问:“你们怎么不拿东西出来吃?”
几人脸上泛起苦涩,眼神躲闪,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默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宽容”:“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带。”
说完,他竟起身支起一个小锅架,看样子是要生火做饭。
四人眼中立刻重新燃起希冀,互相交换着眼神,看来这位冷面队长也并非全然不近人情。
陈默背对着他们,先是烧开一锅水,然后将掰碎的硬面包和几块肉干扔进去,慢慢搅动,煮成了一锅黏糊糊的肉干面包粥。
当那锅热气腾腾的“粥”被端到面前时,四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糊状物的卖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他们脸上明显流露出为难,甚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嫌弃。
这东西……真的能吃?
陈默没理会他们的目光,自顾自舀起一勺,面不改色地送进嘴里,咀嚼,咽下。
四人面面相觑,最终,安德烈深吸一口气,率先拿起木碗,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诺拉、艾琳娜和露茜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粗粝的面包碎剌着喉咙,味道寡淡,只有肉干渗出的一点点咸味支撑着味蕾。
这实在谈不上任何美味,但为了任务,他们只能皱着眉,将这份连狗食都算不上的东西强行咽了下去。
吃完东西,又休息了片刻,陈默便站起身,示意该下迷宫了。
几人的状态恢复了些许,只是诺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持续使用治疗术对她魔素的消耗不小,若非本身境界支撑,恐怕早已枯竭。
通过几个垂直升降梯,他们抵达了已探明的第25层出口。
踏入通往第26层的入口,周围的环境骤然剧变。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而来,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气息。
那种味道绝非源自野兽,更像是人类尸体腐烂后特有的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恶臭。
几人眉头立刻紧锁,诺拉更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住嘴干呕起来。
陈默侧过身,指挥道:“安德烈在前,露茜斯火球照明,艾琳娜跟上,诺拉绘制地图,我断后。”
命令简洁明确,无人提出异议,这是事先约定好的。
只是这阴森的环境着实令人心悸,就连安德烈也忍不住拔出了长剑,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露茜斯凝聚起一团火球,橘色的光芒驱散了周围几米的黑暗,但也让更远处的阴影显得更加深邃诡谲。
五人小队保持着阵型,警惕地深入第26层迷宫。
陈默试着调动风元素进行感知,却发现这里的风元素几乎凝滞,感知范围被压缩到极小。
好在暗元素异常活跃,虽然不如风元素感知得那般具体清晰,但用来感应敌人的大致位置和强度强弱已然足够。
他心中略定,跟着他们步入这片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