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书房的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林砚已经坐在了书桌前。周末庆祝的喧嚣和确认关系后的甜蜜悸动尚未完全散去,但他的心中却涌动着一股更加强烈和清晰的创作冲动——他想要为苏清鸢写一首歌,一首只属于她的歌,用来纪念他们之间这份终于明朗的、珍贵的情感。
电脑屏幕散发着柔和的光,文档页面是一片空白,等待着他去填满。林砚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并没有立刻敲下音符或文字,而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飘飞。脑海里,如同电影蒙太奇般,闪过无数个与苏清鸢相关的画面碎片,每一个片段都带着独特的温度和色彩。
他想起最初合租时,那个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差点把番茄炒蛋做成黑暗料理,却依然倔强地想要感谢他收留的女孩;想起她在狭小的客厅里,抱着那把旧吉他,反复练习着《成都》的旋律,眼神专注而明亮;想起诗会上,她站在台下,举着手机为他录像,眼中满是崇拜和喜悦的星光;想起她被赵峰打压时,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却在他敲门时迅速擦干眼泪强装坚强的背影;想起音乐盛典后台,她扑进他怀里,带着泪痕却笑容灿烂地说“我也喜欢你”时,那滚烫的温度和悸动的心跳……
这些点点滴滴的日常,这些共同经历的坎坷与荣耀,这些悄然滋长的心动与陪伴,此刻都化作了最鲜活、最丰沛的创作源泉。一种温柔而坚定的旋律感,伴随着这些画面,渐渐在他心中清晰起来。它不激烈,不喧哗,却如同涓涓细流,浸润心田,带着回忆的暖意和未来的期许。
他睁开眼,伸手拿过桌角的一沓空白五线谱稿纸和铅笔。他没有选择直接在电脑上编曲,而是更喜欢这种笔尖与纸张摩擦的触感,仿佛这样更能贴近内心的情感。他先在稿纸的顶端,写下了三个字——“小幸运”。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对他而言,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能够遇见苏清鸢,能够与她相识、相知、相惜,就是生命给予他的,最美好、最珍贵的“小幸运”。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简单的音符开始流淌,勾勒出主歌部分舒缓而略带回忆感的旋律线条。他试图用音乐描绘出那种不期而遇的奇妙和初识时的青涩美好。接着是预副歌,旋律稍稍扬起,情感开始铺垫,仿佛心动前的涟漪。
而真正的重点,在于副歌。当旋律进行到需要情感爆发和高潮的部分时,林砚的笔停顿了一下。他凝神思索,想要找到最贴切、最动人的词句来表达那种“遇见你,何其有幸”的核心情感。既要避免过于直白的情话,又要能承载他们之间独特的默契和故事。
突然,一个巧妙的想法闪过脑海。他的眼睛微微一亮,嘴角泛起一丝温柔而狡黠的笑意。他提起笔,在副歌部分的歌词处,写下了一句:
“清鸢掠过晴空时,风都带着温柔意。”
这句词,看似在描写一个清朗天气下的自然景象:一只清雅的鸢鸟飞过晴朗的天空,连吹过的风都变得格外温柔。但仔细品味,“清鸢”二字,恰好嵌入了苏清鸢的名字!这既是对她名字诗意的化用,又暗喻着她的出现,如同清风拂过他的生命,带来了无限的温柔和美好,是他平静世界里最动人的风景。这种含蓄而深情的表达方式,正是他——“略懂”先生——所擅长和偏爱的。
他反复哼唱着这句旋律,调整着音符的强弱和节奏,让“清鸢”二字的发音与旋律的起伏完美契合,听起来既自然又富有韵味。完成这个核心句后,后续的歌词也顺畅地流淌出来,围绕着“幸运”、“陪伴”、“未来”等主题展开,情感真挚而饱满。
时间在专注的创作中悄然流逝。阳光逐渐变得明亮,从窗边蔓延到书桌一角。林砚时而奋笔疾书,时而蹙眉沉思,时而轻轻哼唱,完全沉浸在了为自己心爱女孩创作专属礼物的世界里。稿纸上渐渐布满了音符、歌词和各种修改的记号。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脖颈有些酸涩,才从高度集中的状态中稍稍抽离。他放下笔,满意地看着初具雏形的词曲草稿,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打磨,但整体的框架和核心情感已经表达出来了。一种完成重要事情后的满足感和淡淡的疲惫感同时涌上心头。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推开书房门走向客厅,想倒杯水休息一下。
刚走到客厅门口,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清晨灿烂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洒满整个客厅,也照亮了正坐在沙发旁地毯上的苏清鸢。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怀里抱着她那把心爱的木吉他,正低头轻轻拨动着琴弦,练习着一段和弦转换。阳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专注的眼神上投下细小的光影,发梢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听到脚步声,苏清鸢抬起头,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林砚,脸上立刻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如同窗外温暖的晨曦。
“醒啦?在写什么呀?这么专注,我叫你吃早饭都没听见。”她的声音带着刚练完歌的些许沙哑,却异常温柔。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在阳光下的笑脸,再想到书房里那份为她而生的创作,一种混合着爱意、秘密和期待的情绪在心中荡漾。他下意识地将拿在手里的、写有《小幸运》草稿的稿纸迅速对折了几下,藏到了身后,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局促却温柔的笑容。
“没什么,”他走到餐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语气尽量保持平常,“就是……在写点东西。还没完全写好,等好了再给你看。”
他没有透露具体内容,想保留这份惊喜,等到一切完美呈现的那一刻。这是他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不张扬,却用心至极。
苏清鸢看着他有些神秘的样子,眨了眨大眼睛,虽然好奇,但并没有追问,只是甜甜地笑了笑:“好吧,那等你写完哦。肯定是很棒的东西!”她对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和期待。
“嗯,很快就好。”林砚看着她纯净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动力。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地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练歌累不累?喝点水。”
“不累,”苏清鸢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小口,然后继续低头摆弄吉他,随口哼唱起一段旋律。
林砚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听着她随意的哼唱,再想到那首藏在书房里的、饱含心意的《小幸运》,只觉得满心都是宁静而深沉的幸福。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早餐残留的淡淡香气和她的发香,这一刻,平凡而美好,正是他想要在歌里永远珍藏的,“小幸运”的模样。他知道,他还要花很多时间去打磨这首歌,务必做到尽善尽美,因为这首歌,承载着他最真挚的心意,要送给生命里最重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