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角的月季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裹着晨露,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风一吹,便有几片落在石桌上,像撒了层碎雪。
萧冥夜搂着灵儿的腰,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掌心贴着她的后腰轻轻揉着。他的力道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解了酸乏,又不会过重,灵儿舒服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仰头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
“谢谢夫君。”她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眼尾弯成了月牙。
萧冥夜低笑,指尖划过她的腰线,语气里带着点戏谑的歉意:“是为夫孟浪,把我们宝宝折腾狠了,该罚。”
灵儿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些,鼻尖蹭着他的衣襟撒娇:“我们……会不会太过了呀?”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哑得像浸了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是与你。”
玩笑过后,灵儿忽然叹了口气,指尖拨弄着他衣襟上的盘扣:“我想出去走走。”她望着院墙外的天,“整日在府里,要么守着酒馆,骨头都快锈住了。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还能遇上些事,找找那眼泪的线索。”
她抬眸看他,眼里闪着光:“早点集齐八滴眼泪,我就能摆脱妖身,我们就能……”话说到一半,声音轻了下去,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就能有自己的宝宝了。”
萧冥夜抚着她的发,指腹蹭过她清瘦的脸颊,语气放得极柔:“不着急的。灵儿,我从不是非得要孩子才圆满,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可是我想。”灵儿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她垂下眼,指尖绞着他的衣袖,“我总想起以前……若是没经历那些波折,若是我只是个寻常女子,或许我们早就……早就有几个像模像样的小不点围着了。”
萧冥夜心疼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指尖带着温热:“好,我们去找。”他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不管要找多久,不管遇到什么,我都陪着你。”
灵儿想了想,眼睛亮起来:“先回将军府看看吧?说不定有线索。”
将军府所在的东篱城离此地有数百里,两人也不急着赶路,选了辆舒适的马车,慢悠悠地往城外去。一路上游山玩水,看晨光漫过稻田,听晚风拂过竹林,偶尔在溪边停驻,萧冥夜会挽起袖子下水摸两条鱼,灵儿便在岸边生火,烤得滋滋冒油。
马车里垫着软垫,灵儿坐在里面,有时候也会陪着他驾车,靠在萧冥夜肩头,看窗外的风景轮转,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慢得像首诗,甜得像酿了整个春天的蜜。
当晚,他们在客栈落脚。
客栈的烛火昏黄,将墙纸上的缠枝莲纹映得忽明忽暗。灵儿蜷在床里侧,一手按在小腹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股坠胀的钝痛像涨潮的水,一波波漫上来,搅得她没半分胃口,连眼皮都懒得抬。
萧冥夜端着蜂蜜水进来时,就见她咬着唇,睫毛上沾着层湿意,不是哭,是疼得忍不住渗出的泪。
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床沿,小心地将她半扶起来,垫了个软枕在她腰后。瓷碗贴着掌心,温温的正好,他用小勺舀了些,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慢点喝,这蜜是去年椴树花期收的,比寻常的润些。”
灵儿小口小口地啜着,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果然像有只温软的手,轻轻揉着腹里的乱麻。她松了口气,靠在萧冥夜肩头,声音蔫蔫的:“这十七岁的身子,真是娇贵得离谱。”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委屈,“以前哪这样过?离日子还有三天呢,就开始闹脾气了。”
萧冥夜腾出只手,隔着薄薄的寝衣,用掌心在她小腹上慢慢打圈。他的手总是暖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压下那股乱窜的疼。“娇贵才好。”他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发间还带着白日里阳光晒过的味道,“为夫在,自然要把你疼得娇气些。”
灵儿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刚想反驳,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她“嘶”了一声,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萧冥夜立刻停了话头,眉头跟着蹙起来:“很疼?”
她摇摇头,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也不是……就是烦得很。”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下去,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含糊,“要是……有串冰糖葫芦就好了,酸溜溜的,或许能压一压。”
话刚落音,萧冥夜已经起身。他顺手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往身上一披,腰带都没系好就往门口走:“等着,我去买。”
“哎——”灵儿想叫住他,窗外的风正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可他已经拉开门,回头冲她笑了笑,眼里的光比烛火还亮:“马上回来。”
门“吱呀”关上,冷风趁机钻进来一点,灵儿赶紧裹紧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