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夜色里的微光
后半夜的风带着深秋的寒，刮过营地的帐篷，发出“呜呜”的轻响，像谁在低声哼唱。林风悄悄起身，军靴踩在结霜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岗哨上的小马正裹着军大衣搓手，见他过来，挺直了腰板：“队长，您咋醒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林风递过去一个热窝头——是他睡前在灶房温着的，“天凉，垫垫肚子。”
小马接过窝头，烫得在手里来回倒，眼里却亮了亮：“谢队长。”他往旁边挪了挪，想给林风腾个地方，“小陈白天练匍匐磨破了膝盖，我让他多睡会儿。”
“嗯，你也多留意着。”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手背的冻疮，心里微微一沉。这双手握枪时稳如磐石，却被冻得红肿开裂，像块皴裂的老树皮。
他没再多说，沿着帐篷间的小路慢慢走。月光把地面照得发白，能看到每个帐篷外都堆着些杂物——李勇的破军靴、张大夫的药箱、小陈忘在外面的水壶……这些琐碎的物件在夜色里静立着，像一个个沉默的故事。
走到李勇的帐篷外，里面传来沉重的呼噜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梦话，大概又在梦里跟敌军拼刺刀。林风想起白天训练时，李勇为了示范卧倒，重重摔在地上，肋骨处肯定还泛着青。
张大夫的帐篷里亮着盏小油灯，隐约能看到他在整理药材，时不时发出咳嗽声——老毛病了，一到深秋就犯，夜里总睡不安稳。
还有小陈，白天磨破的膝盖怕是疼得厉害，不然不会早早睡下；负责炊事的老王叔，上次砍柴时被树枝划了道口子，伤口总不好，贴了块脏布子……
林风停下脚步，望着那些或明或暗的帐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这些弟兄跟着他出生入死，身上的伤旧叠新，却从没喊过一句苦。他手里握着能治愈伤痛的魔法，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忍着疼。
他回到自己的石屋，用意念召出变身器。金属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轻轻一晃，便化作那根熟悉的魔法棒，棒头的晶石流淌着温润的蓝。默念咒语的瞬间，深蓝色的短褂覆上身体，衣摆随夜风轻轻摆动，像暗夜里展开的蝶翼。
“开始吧。”他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第一个去的是小陈的帐篷。少年睡得正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大概膝盖的疼钻到了梦里。林风举起魔法棒，低声念诵：“巴啦啦能量，疗愈之辉，拂。”
柔和的白光从棒头淌出，像层薄纱，轻轻覆在小陈的膝盖上。原本渗着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处慢慢褪去，露出新长出的嫩肉。小陈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里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林风放轻脚步退出帐篷，心里松了口气。治愈术比他想象中更有效，那些在空间里练到胳膊发酸的日子，终究没白费。
接着是李勇的帐篷。他睡得极沉，林风的魔法光触到他肋骨处时，他只是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青紫色的瘀伤在白光里慢慢变淡，最后只剩点浅浅的印记，像被月光吻过。
张大夫还在整理药材，林风的魔法光刚探进去，他就抬起头，疑惑地四处张望：“谁在外面？”
“风吹动帐篷呢。”林风压低声音应了句，加快了治愈的速度。温暖的光流顺着张大夫的喉咙滑下，他的咳嗽声渐渐停了，眼里的疲惫也淡了些。
“怪了，突然不咳了。”张大夫喃喃自语，却没多想，又低头忙活起来。
走到小马的岗哨时，他正靠在树干上打盹，手背的冻疮红肿得厉害。林风的魔法光落在他手上，那些裂口慢慢合拢，红肿消退，只剩下淡淡的印记。小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咂了咂嘴，却没醒，嘴角还带着点笑，大概梦到了什么好事。
最后，他去了老王叔的帐篷。老人睡得很轻，林风刚靠近，他就醒了：“是小林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看您伤口好点没。”林风举起魔法棒，借着月光的掩护，让治愈光流悄悄裹住他的手臂。
“好多了，好多了。”老王叔笑着摆手，突然“咦”了一声，“咋不疼了？这口子……好像长好了？”他摸了摸手臂，眼里满是惊奇。
“许是您老身子骨硬朗。”林风笑了笑，收回魔法棒，“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做饭。”
回到石屋时，天已经蒙蒙亮。林风解除变身，躺在炕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却没丝毫睡意。窗外的风渐渐停了，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给帐篷顶镀上了层金边。
没过多久，营地渐渐热闹起来。李勇打着哈欠走出帐篷，活动了一下肩膀，惊讶地说：“奇了，昨天摔的地方咋不疼了？”
小陈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特意踢了踢腿：“我的膝盖也不疼了！队长，您看！”
小马摸着手背，对着晨光反复看，冻疮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光滑的皮肤。张大夫走出帐篷，深吸了一口气，惊喜地发现咳嗽没犯，胸口也不闷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这夜过得蹊跷，身上的小伤小痛竟都好了。林风坐在石屋门口，听着他们的笑声，阳光落在他脸上，暖融融的。
他没说破那夜色里的微光，也没提那根挥动的魔法棒。有些守护不需要说出口，就像月光总会悄悄照亮夜路，春风总会默默吹绿荒原。他手里的魔法，终究是为了这些笑声而存在的。
远处的山坡上，几只早起的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这清晨的惊喜欢呼。林风笑了笑，起身走向操场。新的一天开始了，训练、巡逻、守护……还有太多事要做，但他心里清楚，只要这夜色里的微光还在，就总有希望在前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