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瓦片落地。
江么贴着墙根，手指轻轻一勾，把裤兜里的报废能量核心又往里塞了半寸。他没动，眼睛盯着庙门口那道歪斜的月光。
庙里三个探子还在嘀咕。
“头儿说信号稳定，应该没问题。”
“可我咋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呢？”
“少废话，盯紧了就行。”
江么嘴角一抽。这帮人真是蠢得冒烟，连自己身上带着绿光都不知道。他腕上的铁疙瘩突然震动两下，声音从缝里挤出来：“目标已入射程，引力扰流阵充能37%，建议三秒内出手。”
“你闭嘴。”江么低声回，“我啥时候用你教？”
他慢慢抬起手，从怀里摸出那枚灰不溜秋的手雷。外表跟个生锈铁蛋似的，上面还沾着点泥巴。要不是亲眼看着它从神族残甲上拆下来，谁信这是反物质改装的玩意儿。
远处风声一顿。
空气像是被什么压了一下，轻轻颤了颤。
来了。
江么眼皮都没抬，他知道那是魂体滑行的声音。活人走路踩地，幽玄这种老东西早就不靠脚了，整个人像烟一样飘。
梁上瓦片无声裂开一条缝，黑影渗进来，落在横梁角落，一动不动。
江么咳嗽了一声。
庙里探子齐刷刷抬头。
就在那一瞬，他手腕一甩，手雷划出一道弧线，“啪”地滚进大殿中央，正停在那块刻着符文的青石板上。
“老东西，送你的！”
黑影猛地僵住。
幽玄低头看那铁疙瘩，冷笑：“区区废铁也敢——”
话没说完，手雷炸了。
没有火，没有烟，只有一道道银蓝色的锁链从地面窜起，像蛇一样扭着往上爬。眨眼工夫就把幽玄缠了个结实，四肢、腰、脖子全绕上了，链条上闪着细小的科技符文，一圈圈转着，发出低频嗡鸣。
“你……”幽玄猛地挣扎，黑袍鼓起，空间波动刚成型就被锁链震散。他体内玄力一冲，立刻像撞进泥潭，动都动不了。
“咋样？”江么拄着量子剑，一瘸一拐走进来，战甲关节咯吱响，“这锁是你自个儿风格不？焦黑脸配铁链，挺搭。”
幽玄猛地抬头，半张脸漆黑如炭，那是上次被引力炮正面轰中的旧伤。他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来。
“你故意的。”
“哎哟！”江么拍大腿，“你还知道啊？我瞅见你那脸我就乐了，这不是上次炸蜥蜴剩的渣嘛！你捡回去贴脸上当勋章了？”
铁疙瘩在腕上笑出声：“主机，你这损人水平又进步了，建议录下来当教学视频，标题就叫《如何用一句话气死万年老怪》。”
“滚。”江么瞪它一眼，转头看向三个探子，“哎，三位，瞅啥呢？看戏不上票啊？”
三人傻站着，脸都白了。
其中一个哆嗦着开口：“江……江少爷，我们就是传个信……”
“传信？”江么咧嘴，“那你传吧，现在就传，就说你们老大被我拿废铁捆住了，问他下次来带不带护具。”
那人嘴唇直抖，手里传讯符“啪”地碎了。
江么蹲下来，拍拍幽玄肩膀：“你说你，堂堂暗影盟主，万年老妖怪，结果栽在仨空瓶子加一块破铁上。你猜外头人知道了会咋说？”
幽玄咬牙：“你迟早——”
“我迟早啥？”江么打断他，“迟早被你写进历史书？拉倒吧。你那历史是拿毒雾和傀儡写的，我不认。”
他站起身，拎起量子剑，在地上画了个圈：“看见没？这是我给你们划的道。三秒内，跪下磕一个，我放你们走。过了三秒，这手雷换个模式——直接引爆，炸成灰，系统都不收。”
“一。”
庙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二。”
三个探子腿软了，其中一个“扑通”跪下。
“三！”
江么刚喊完，幽玄突然冷笑：“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脖子一拧，黑袍猛然炸开，一股暗红雾气往外喷。
江么早有准备，反手一拍导能管，微型引力扰流阵“嗡”地启动。那股毒雾刚扩散就被扭曲的引力场卷住，硬生生拽回锁链范围，反倒把自己主子呛了一口。
“咳咳——”幽玄一口气没上来。
“哎哟！”江么乐了，“还玩阴的？你鼻子没堵吧？这是你自己吐的毒，你吸上瘾了？”
铁疙瘩啧啧两声：“主机，建议给他出个套餐，叫‘自产自销排毒疗养计划’，包治各种疯批反派。”
江么抬脚踩在他胸口：“说吧，谁派你来的？神族还是你自个儿想翻盘？”
幽玄喘着粗气：“胜者……写历史……”
“又是这句？”江么一脚踹过去，“你这话我都听腻了，再念一遍我把你舌头拔下来当废铁卖。”
他转头看那三个探子：“谁先说，我让他少挨一顿揍。”
跪着的那个立马开口：“是……是幽玄自己下的令！他说只要拿到系统，就能复活上古文明……”
“打住。”江么摆手，“我问的是情报网，不是中二病演讲。”
另一个赶紧接话：“我们……我们一共十二个小队，分布在东极城周边，每队都有传讯符……”
“行了。”江么点头，“算你们识相。”
他弯腰，从幽玄腰间摸出一枚黑色玉牌，拿在手里晃了晃：“这玩意儿值几斤废铁？”
玉牌突然震动，冒出一缕黑烟。
江么眼疾手快，扔进随身布袋：“收了收了，邪门东西也归系统管。”
铁疙瘩嘀咕：“检测到高阶加密信息，建议别乱碰，容易中病毒。”
“怕啥。”江么拍拍袋子，“回头泡源晶水里消毒。”
他拎起量子剑，抵在幽玄喉咙上：“现在轮到你了。你说你是万年老怪，结果连个废品改装都防不住？还敢自称‘胜者写历史’？”
幽玄死死盯着他，眼里全是恨意。
“江么……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江么笑了，“我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后悔昨晚没多捡两斤废铁。至于你？你顶多是我回收记录里的一条备注——‘某日抓获焦脸老头一名，换半颗螺丝钉’。”
他转身走向门口，战甲残片哗啦响。
“带走。”他对三个探子说，“把他拖出去，绑在村口电线杆上，贴个条：‘此为假冒伪劣反派，谨防上当’。”
三人愣住。
“还不快动？”江么瞪眼，“等我请你们吃饭呢？”
就在这时，幽玄突然开口：“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选你。”
江么脚步一顿。
“谁？”
“妘烬。”幽玄扯出一个笑，“你以为她是护你？她是……在利用你。”
江么慢慢转过身。
“你说啥？”
幽玄嘴角渗血：“她需要一个执行者……完成造神计划。你只是……棋子。”
江么走回来，蹲下，盯着他眼睛：“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刚才那锁链没锁住你嘴？”
“不信？”幽玄低笑，“等你看到真相……你会亲手毁了她。”
江么沉默两秒，突然咧嘴：“行啊，那你先活着，等我哪天闲了，审你三天三夜。”
他站起来，对探子挥手：“走，拖走。”
三人刚上前，幽玄身上锁链突然“咔”地响了一声。
江么耳朵一动。
他低头看去，发现其中一道锁链的符文正在变暗。
“哟。”他挑眉，“还想挣？”
他掏出空源晶瓶，往锁链上一扣，瓶身立刻吸收了一丝逸散的能量。
“补上了。”江么把瓶子塞进兜里，“这波还能再撑俩小时。”
他最后看了幽玄一眼：“记住啊，下次来，记得带点像样的废品。别光带脸。”
风卷着灰土吹进破庙，烛火晃了晃。
江么站在门口，背对着昏暗大殿，手握量子剑，战甲残片在风里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