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小虎、张强、王海这“作死三侠”还在为自己意外走红而心情复杂,一边享受着出门可能被认出来的“明星待遇”,一边又对被做成各种表情包感到哭笑不得时,一个让他们又爱又恨的电话打了过来。
来电的正是那位曾经被他们气得血压飙升的《江湖风云录》导演。不过这次,导演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崩溃和绝望,反而充满了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和热情。
“喂?是王小虎先生吗?还有张强先生、王海先生!恭喜三位啊!现在可是大红人了!”导演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出笑意。
王小虎捂着手机,用天津话对旁边两位兄弟小声嘀咕:“好嘛,介导演咋又找上门了?不会是看咱火了,想找后账吧?”
电话那头导演赶紧说:“王先生您误会了!我是来给三位送好消息的!首先,关于三位的实习问题,我这边可以帮忙解决!我们影视公司也有相关资质,只要三位配合我们完成接下来的拍摄计划,实习证明、盖章,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们顺利毕业!”
哥仨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实习可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啊!没想到这奇葩经历还能有这附加好处?
“真的假的?导演您可别忽悠我们!”张强凑过来对着话筒喊道,东北话里带着期盼。
“绝对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导演拍着胸脯(虽然他们看不见),“其次,我们这边马上要开拍一部新的电视剧,投资更大,阵容更强!是一部……嗯,抗日题材的电视剧!急需三位这种有特色、放得开、观众缘好的演员!片酬嘛,还是老规矩,每人这个数!而且这次,我允许你们——解放天性!怎么演得真实,演得有意思,就怎么来!”
“解放天性?”王海眨巴着眼睛,川普带着疑惑,“导演,你的意思是……”
“就是别拘着!拿出你们在网上火的那种劲儿!”导演诱导着,“这次的角色,非常适合你们发挥!保证让你们演得过瘾!”
哥仨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响了。实习问题能解决,还有五千块拿,还能“解放天性”?听起来……好像不赖?虽然对“抗日题材”和“解放天性”的结合有点莫名的担忧,但想想之前的经历,再坏能坏到哪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成!导演!就这么定了!我们哥仨干了!”王小虎代表三人,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三人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影视基地。一进化妆间,果然,那位“老朋友”阿杰老师正翘着兰花指,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
“哎呦喂~!我的三位哈尼!我们又见面啦!”阿杰看到他们,立刻扭着腰迎了上来,脸上笑开了花,“现在你们可是大明星了哦!今天一定要把你们画得帅帅的!迷死电视机前的观众!”
这次张强倒是放开了,经过上次合作(或者说共患难),他居然有点习惯了,笑着打招呼:“哈喽又见面了,大姐!今天又麻烦您了!”
阿杰娇嗔地拍了他一下:“讨厌~!叫人家阿杰啦!来,坐下坐下,今天咱们换换风格!”
然而,随着化妆的进行,三人看着镜子里自己逐渐成型的造型,心里开始泛起嘀咕。这粘上去的卫生胡,这土黄色的“军装”,这歪戴着的军帽……这味儿怎么越来越不对啊?怎么看怎么像……电影里的日本鬼子?还是特别猥琐的那种配角?
王小虎指着自己鼻子下面那一小撮胡子,用天津话吐槽:“好嘛,介是嘛造型啊?跟偷地雷的似的!”
张强看着自己这身打扮,东北话也带着不确定:“导演不是说解放天性吗?咋还把俺往这路子上打扮?这瞅着也不像好人啊!”
王海扯了扯有点紧的领口,川普充满担忧:“老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解放的天性,它可能不太正经……”
这时,副导演拿着剧本进来了,看着化妆完毕的三人,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很有那个味道!三位老师,跟你们说一下,这次你们出演的是一部抗日传奇剧《烈火金刚排》!你们三位饰演的是驻扎在平安县城的日军……嗯,特别行动小分队!队长由王小虎老师担任,叫……猪头小队长!张强老师是副队长,蠢驴一郎!王海老师是军曹,饭桶次郎!”
三人:“!!!”
猪头小队长?蠢驴一郎?饭桶次郎?!这名字还能再敷衍一点吗?!这已经不是像鬼子了,这分明就是鬼子里的搞笑担当啊!
副导演看着他们石化的表情,赶紧补充:“导演说了,解放天性!你们就怎么猥琐怎么来,怎么蠢怎么演!要突出敌人的愚蠢和丑态,这样才能反衬出我们抗日军民的英勇和智慧!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爱国!”
哥仨面面相觑,心里五味杂陈。为了实习!为了五千块!拼了!
来到片场,场景搭成了一个类似华北农村的院落。剧情是:这支“特别行动小分队”接到线报,进村搜查抗日分子,然后各种搞砸,最后被主角队伍轻松全歼。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拿着大喇叭喊:“各部门准备!《烈火金刚排》第二场第一镜,Action!”
打板声落,好戏开场!
只见王小虎(猪头小队长)挺着并不存在的肚子,努力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迈着罗圈腿,带着张强(蠢驴一郎)和王海(饭桶次郎),以及几个龙套鬼子,大摇大摆地闯进了院子。
王小虎一手按着指挥刀(塑料的),一手叉腰,用他那天津口音试图模仿日语腔调,喊出了经典台词:“八嘎呀路!滴!通通滴!不许动!良心,大大滴坏了坏了的!”
他一开口,那股子天津煎饼果子的味道混着塑料日语,瞬间让现场几个工作人员捂住了嘴。
张强(蠢驴一郎)立刻戏精附体,点头哈腰地凑到王小虎身边,东北话混杂着怪异的日语腔:“嗨!嗨!猪头小队长说得对滴!你们滴,快快滴,把花姑娘滴,交出来!嘿嘿嘿……” 他搓着手,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猥琐,实则十分滑稽的笑容,小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王海(饭桶次郎)也不甘示弱,他牢记“饭桶”之名,从怀里(道具组准备的)掏出一个大饭团(道具),一边啃一边用川普味的“日语”含糊不清地喊:“搜得死内!花姑娘滴,米西米西大大滴好!不然,死啦死啦滴!” 说完还因为吃得太急,假装噎住了,直翻白眼,用力捶自己胸口。
院子里的群众演员(饰演村民)需要表现出害怕和愤怒,但看着这三位“太君”的表演,好几个差点笑场,只能使劲低着头,肩膀不停抖动。
按照剧本,接下来是搜查环节。王小虎(猪头小队长)指挥手下翻箱倒柜。
他指着一个小柜子,对张强(蠢驴一郎)说:“你滴!那边滴!搜查搜查!”
张强立刻立正:“嗨!”然后他走到柜子前,不是正常打开,而是撅起屁股,用脑袋猛地往柜门上一撞!“咣当”一声!柜门没开,他自己被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冒金星,嘴里还嘟囔着:“艾玛……这柜子……良心大大滴坏!偷袭俺!”
王小虎气得用天津话大骂:“八嘎!你个蠢驴!用脑袋开柜子?!你滴,猪脑子滴干活?!”
张强爬起来,委屈地摸着脑袋:“小队长,俺这不是……想体现一下咱的硬气嘛……”
另一边,王海(饭桶次郎)负责搜查鸡窝。他看着那几只被吓得咕咕叫的老母鸡,眼睛一亮,川普脱口而出:“哟西!鸡肉滴!大大滴好吃!” 说完就扑进鸡窝去抓鸡,结果鸡没抓到,自己弄得满头满脸都是鸡毛,还踩了一脚鸡屎,在那里跳脚:“哎哟喂!老子滴新鞋哦!”
搜查一无所获(怎么可能有获),猪头小队长很生气。这时,剧情安排一个村民(其实是地下党)故意引导他们。
村民:“太君!那边的地窖!可能藏了人!”
王小虎(猪头小队长)一听,小眼睛一亮,天津话又冒出来了:“搜得死内!地窖滴!狡猾狡猾滴!你滴,带路!”
一行人来到地窖口。地窖口很小,黑黢黢的。
王小虎摆出队长架势,指挥张强:“蠢驴一郎!你滴!先下去滴看看!”
张强(蠢驴一郎)看着那窄小的洞口,有点怂,但为了表现“英勇”,还是硬着头皮说:“嗨!小队长瞧好吧!”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钻下去,结果因为他刚才撞柜子有点晕,加上体型也不算瘦小,下去的时候卡住了!上半身进去了,下半身两条腿在外面乱蹬。
“艾玛!卡住了!小队长!拉俺一把!俺滴裤腰带要断啦!”张强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喊。
王小虎气得直跺脚:“八嘎!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滴玩意!”他上前抓住张强的两条腿,像拔萝卜一样往外拔:“我让你下去搜查!不是让你下去堵洞口滴!”
好不容易把张强拔出来,三人看着地窖口发愁。
王海(饭桶次郎)自告奋勇,晃了晃手里的手榴弹(道具):“小队长!咱用这个!炸开它!死啦死啦滴!”
王小虎(猪头小队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用纯正日本语气咆哮:“炸你妹啊炸!这里面万一有花姑娘呢?!炸坏了你赔啊?!你个饭桶!就知道吃和炸!”
最后,还是王小虎“亲自”出马。他让几个士兵出去站岗“你们几个,出去看着,偷看滴不要。”
“嗨”
“嗨”
王海和张强在上面拉着他的腿,他倒挂着钻进地窖。结果他刚下去没多久,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手脚乱舞地被拉了上来,头上顶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道具组放的)!
“妈呀!有怪物!螃蟹成精啦!八嘎呀路!它夹我鼻子!”王小虎吓得天津话都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想甩掉头上的螃蟹道具,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原来地窖下面连通着一条小河沟,道具组为了制造喜剧效果,放了几只模型螃蟹。
经过这么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这支“特别行动小分队”已经人困马乏,丑态百出。最终,在他们累得东倒西歪,坐在院子里休息时,早已埋伏好的抗日民兵队伍从天而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全部“俘虏”了。
镜头给到三人特写:
王小虎(猪头小队长)被反绑着双手,还在那兀自嘴硬,用天津话混杂日语喊道:“八嘎!你们滴,不讲武德!偷袭!有本事放开我,公平决斗死啦死啦滴!”
张强(蠢驴一郎)一脸生无可恋,看着民兵手里的窝窝头,东北话冒了出来:“大哥……那啥……能先给口吃的呗?搜了半天,饿滴前胸贴后背了……”
王海(饭桶次郎)则捂着刚才被“螃蟹”夹过的鼻子(其实没事),用川普哀嚎:“老子的鼻子哦……是不是破相了咯……以后还咋个找花姑娘嘛……”
“cut!!!非常好!完美!!” 导演激动地从监视器后面跳了起来,声音都在颤抖,“就是这个感觉!解放天性!完美地展现出了敌人的愚蠢、贪婪和丑恶!三位老师,你们简直是天才!特别是那种猥琐中带着蠢,蠢中又带着点莫名的自信的感觉,拿捏得太到位了!”
哥仨瘫坐在地上,累得够呛,但听到导演的夸奖,再看看周围工作人员们憋笑憋得通红的脸,心里居然也生出一种诡异的成就感。好像……是挺过瘾的?把鬼子演成这副德行,虽然有点毁形象,但……爱国嘛!不寒碜!再说了,咱们中国人本来就是日本人祖宗,咱们骂自己孙子有错么?
一天的拍摄结束,虽然导演说工钱月底结算,但解决了实习这个大难题,还痛痛快快“解放”了一把,哥仨心情都很不错。他们勾肩搭背地走出片场,已经开始琢磨晚上去哪撸串庆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