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王娘在穿用度上把“性价比”抠到了极致,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但在“吃”这项关乎儿子生长发育的头等大事上,她可绝不糊弄!用她的话说:“大小伙子,正窜个子长筋骨的时候,肚子里没油水哪行?就得吃点好的!” 这“好的”定义,在王娘那里,主要指的就是——量大、油足、肉管够!
于是,王小虎的青少年时期,就呈现出一种极其分裂的生活状态:
上面,是王娘变着花样塞过来的鸡腿、红烧肉、大排骨,吃得他满嘴流油,幸福感爆棚;
下面,是那双“养蛊”神袜日夜熏陶,味道醇厚,经久不散;
后面,是那条“遇水则胀”的神圣裤衩,时刻准备着在下水时给他来个“重力偷袭”,或者上岸时表演“人工花洒”。
你就琢磨这画面吧:一个半大小子,啃着香喷喷的鸡腿,脚底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生化气息”,屁股后面还可能挂着一件即将孵化的“水囊铠甲”……这种冰与火的交织,这种味觉与嗅觉的巅峰对决,这种力量与重量的奇妙平衡,或许……正是造就了王小虎如今这般“抗造”体魄的独门秘籍?不然很难解释,在如此恶劣的“局部环境”下,他居然还能长得这么壮实。
然而,王娘对儿子“吃得好”的理解,并不仅仅停留在食材上,还延伸到了吃饭的姿势和速度上。
她看不惯王小虎有时候饿极了反而先细嚼慢咽几口的“假斯文”,认为那不够“爷们儿”。
“虎子!吃饭!别跟个小闺女似的秀秀气气的!那玩意儿吃到肚子里都一样!你得狼吞虎咽!显得香!显得咱家饭好!你看那电视里干重活的,哪个不是大口吃肉,大口扒拉饭?”王娘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进行着她的“进食美学”教育。
那会儿网络不发达,也不兴宣传什么“细嚼慢咽有益健康”、“暴饮暴食伤肠胃”的科学道理。王娘的“狼吞虎咽”理论,就是他们家饭桌上的“金科玉律”。(在此郑重提醒看书的小伙伴们,千万千万别学!吃饭一定要细嚼慢咽,不要暴饮暴食,给肠胃减轻负担!而且吃完东西后,绝对不能马上剧烈运动!)
在王娘日复一日的“爱的敦促”下,王小虎成功练就了“风卷残云”式的吃饭本领。往往是饭菜刚上桌,他那边已经三碗米饭下肚,打着饱嗝开始挑牙缝了。
终于,在某次饱餐了一顿王娘牌红烧肉盖饭后,王小虎又按照惯例,准备出门去找郝明他们踢球消食。结果,刚跑到楼下,肚子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
“哎呦喂!”王小虎当时就弯下了腰,额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那疼痛来得迅猛而刁钻,仿佛肚子里有个孙悟空在拿金箍棒搅和他的肠子。
他强忍着挪回家,倒在床上,疼得来回打滚,脸色煞白,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妈……妈呀……疼死我了……我把……我把芭蕉扇给你还不行吗?……哎呦…孙叔叔…”
正好那天蔡晓雯过来找他,一进门就看到王小虎在床上蜷成个虾米,哼哼唧唧,胡话连篇。晓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虎子!你怎么了?什么芭蕉扇?你没事吧?”
王小虎抓住晓雯的手,眼泪汪汪:“雯雯……我……我肚子……好像要叛变了……里面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蔡晓雯一看这架势,知道不是小事,当机立断:“完了,这别是啥急症!赶紧上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大夫一番按压检查,眉头紧锁:“右下腹固定压痛、反跳痛……小伙子,你这是急性阑尾炎啊!得准备开膛……呃,是做手术,把阑尾剌(lá)下去。”
“开膛?!”王小虎和蔡晓雯异口同声,脸都白了。
蔡晓雯紧张地问:“大夫……这动手术……有没有风险啊?我听说肚子这边……不是好像有点……有点像拉锁吗?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拉就不拉行吗?”(晓雯大概是听说了什么微创手术的传闻,但理解有点偏差)
大夫被这“拉锁”理论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推了推眼镜,耐心解释:“姑娘,肚子不是衣服,没有拉锁。现在呢,可以先输液,保守治疗,用抗生素看看能不能把炎症压下去。输几天液,如果见好,肚子不疼了,那就算躲过一劫。但如果不见好,或者疼痛加剧,那就必须得做手术了,因为阑尾炎有穿孔的可能,到时候更麻烦。”
不得不说,王小虎这身板底子是真不错,或者说他体内的“鸡腿能量”储备充足。输了两天液,配合着禁食,腹痛居然真的明显减轻了,基本不疼了。医生检查后,也表示情况稳定,可以出院回家休养,注意饮食清淡,慢慢恢复。
王小虎和蔡晓雯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躲过了一劫。王小虎甚至有点小得意:“看吧!哥们儿这身体素质,杠杠的!阑尾炎?小场面!”
然而,他们还是太年轻了。他们忘记了,病魔或许暂时退却,但王娘那“如山般厚重、如海般汹涌”的母爱,是永远不会缺席的。
真正的噩梦,从王小虎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王娘看着“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儿子,心疼得不得了,那无处安放的母爱瞬间转化为强大的行动力:
“哎呦我的宝贝儿子!可受罪了!这肚子都饿瘪了吧?没事!妈给你补回来!咱得好好恢复元气!”
“医生说要清淡?对对对,妈懂!小米粥最养人!妈给你熬了一大锅!”
“光喝粥没营养啊,你得吃点好的才能长肉!妈给你蒸了鸡蛋羹!嫩着呢!”
“光吃素的不行,没力气!妈给你炖了乌鸡汤!放了好些红枣枸杞,大补!”
“对了,还有你张阿姨送的海参,听说术后恢复特别好,妈也给你发上了,明天就能吃!”
王小虎看着厨房里那堆成小山的“爱心营养餐”,以及王娘那摩拳擦掌、准备在灶台前再创辉煌的架势,突然感觉……刚刚不疼的肚子,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那不是阑尾炎的痛,而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无法抗拒的“填鸭式”大补,产生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知道,出院,只是从一个战场,转移到了另一个,或许更加“凶险”的战场。而他的肠胃,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名为“母爱”的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