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持家有道,在生活成本的控制上,那绝对是宗师级别的,其理念之超前、手段之炸裂,常常让王小虎瞠目结舌,叹为(被)服(迫)不已。
就拿穿在里面的行头来说,王娘有着她一套坚不可摧、逻辑自洽的“经济学原理”。
给王小虎买的袜子,那必须是促销区里的战斗袜!十块钱八双那是基础款,赶上超市大清仓,十块钱十二双也不是梦!王娘拎着那一大兜子花花绿绿、薄如蝉翼(或者说更像劣质塑料袋)的袜子回家时,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仿佛不是买了堆消耗品,而是淘回了传家宝。
王小虎曾经试图反抗:“妈,这袜子……它不禁穿啊,而且好像……有点捂脚?”
王娘大手一挥,用她那经典的、无法反驳的理由镇压一切异议:“嘛捂脚不捂脚的!穿在鞋里面,谁看得见?!啊?谁没事扒你鞋瞅你袜子啥牌子的?有那工夫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挣钱!这玩意儿,能裹住脚就行了呗!讲究那么多干嘛!”
这话,乍一听,真是一点毛都没有病!逻辑严谨,立意高远,直指“看不见就等于不存在”的哲学核心。但是,咱们是不是得稍微考虑一下最基本的舒适度和……健康问题?
王小虎内心哀嚎:妈啊!要是完全不管舒坦不舒坦,您儿子我干脆直接套俩塑料袋,或者去菜市场捡点别人扔的包装泡沫裹脚上得了!那才叫真·零成本!一分钱不花!
然而,反抗是无效的。于是,王小虎只能默默承受这“性价比之王”带来的后果。这不知道是什么神秘材质合成的袜子,拥有一种诡异的特性——吸味&固化双重功效!
穿上它一天,甭管你脚干不干爽,晚上脱下来那一刻,一股混合着汗液、脚气(疑似)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制剂味道的、浓郁醇厚的“香气”便扑面而来!那味道,层次丰富,后劲悠长,仿佛在鞋窠里秘密豢养了一窝千年蛊王,终于到了开坛的时刻!
这还不算完。更绝的是,这袜子见风就硬!刚从汗涔涔的脚上扒下来,还带着点湿软,只要在空气里放置那么一小会儿,嚯!立马支棱起来!变得硬邦邦、脆生生,手感类似于风干了的咸鱼,或者……半块砖头?
王小虎很快就发现了这“砖头袜”的新用途。有一次他在家无聊,拎起一只硬化的袜子,手腕一抖,嚯!那袜子带着风声就甩了出去,势大力沉,虎虎生威!
“哎呦我去!流星锤啊!”王小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在屋里就耍了起来,嘴里还配着音:“呼呼哈嘿!看俺的流星索命袜!”
这玩意赶上起大风还有点物理效果,方圆几里的人都会被攻击到,但是呢有一点,遇见大顶风可不行,这玩意不分敌我啊。
正耍得兴起,沉浸在自己是武林高手的幻想中时,门开了——蔡晓雯从塘沽提前回来了!
她刚迈进屋,连“我回来了”都没来得及说,一股浓缩的、经过“流星锤”加速扩散的恶臭分子便如同精确制导的化学武器,直接命中了她的嗅觉神经!
“呕——!!!!”
蔡晓雯当场就是一个干呕,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她捂着鼻子,连连后退,眼睛里瞬间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指着还在那摆着pose的王小虎,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怒火,地道的天津话破口大骂:
“王小虎!!!你够揍嘛?!!!挨千刀的玩意儿!!!你他妈在家里搞什么粑粑实验呢?!这什么味儿啊?!你想熏死我然后再找一个是吗?!滚出去!!立刻!马上!!抱着你那双蛊王脚和这流星锤给我滚阳台去!!!”
王小虎被骂得狗血淋头,赶紧收起“武器”,讪笑着解释:“雯雯……误会,纯属误会……是我妈买的袜子……它质量有点……过于扎实了……”
“扎实个屁!”蔡晓雯气得胸口起伏,“我看是扎实过头,都快成精了!王阿姨这买的哪是袜子?这分明是培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培养基!赶紧给我扔了!!!”
然而,“扔”这个字,在王娘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那等同于犯罪!秉承着“万物皆可再利用,浪费可耻”的最高原则,王娘看着那一堆已经硬得能防身的袜子,灵机一动!
“扔嘛扔?败家玩意儿!这料子多实在(虽然不知道是啥料)!妈给你改成围脖!冬天戴着,挡风!暖和!”
王小虎看着老妈拿着剪刀和针线,兴致勃勃地把那些颜色诡异、质地坚硬的袜子首尾相连,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一条由八双(甚至更多)臭袜子连接而成的、色彩斑斓、散发着陈年积淀气息的“复古风”围脖诞生了!王娘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杰作。
恰巧,楼下张大妈家养的京巴狗“大光”正在楼下溜达。这大光年纪不小了,有点怕冷,冬天总是哆哆嗦嗦的。王小虎虽然自己深受其害,但心地是善良的,喜欢小动物。他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大光,又看了看手里这条“充满母爱”的围脖,一个“善良”的念头产生了——给狗戴上!既能废物利用,又能给狗狗保暖,一举两得!他真是个天才!
于是,他兴冲冲地跑下楼,逮住一脸懵懂的大光。
“大光!别怕!冷是吧?虎子哥给你弄个围脖!倍儿暖和!”
说着,不顾大光微弱的挣扎和疑惑的眼神,王小虎拿起那条“流星锤”围脖,哐哐一顿缠,把大光的狗脖子裹了个严严实实,还打了个死结!
就在围脖接触狗毛、体温开始微微激活其中“精华”的瞬间,大光的眼神从迷茫变成了惊恐,又从惊恐变成了绝望!它试图挣扎,但围脖太紧(而且硬)。它试图吠叫,却被那浓郁的味道呛得直咳嗽。不过三秒钟,大光四腿一蹬,狗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接晕死过去了!
“哎呦!大光!你怎么了?感动得晕过去了?”王小虎还在一旁傻乐。
这时,张大妈买完菜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自家爱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着一条色彩诡异、散发着可疑气味的“长绳”,而王小虎还在那杵着乐。张大妈凑近一看,闻了一下……
“呕——!!!!”
张大妈也差点背过气去,她指着王小虎,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王小虎!!!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你对我们家大光做了什么?!你这是给它戴的嘛?!这……这比他妈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啊!!!你想熏死它啊?!再说了这大夏天的你给它戴哪门子的围脖?吃饱撑的桑?赶紧给我解下来!!哎呦喂……我这脑仁儿……”
王小虎这才手忙脚乱地把围脖解下来。大光被冷风一吹,幽幽转醒,一闻到近在咫尺的“噩梦之源”,又是一阵干呕,连看到张大妈手里刚买的、它最爱吃的排骨,都直接扭过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往后好长一段时间,大光都对所有条状物和浓郁气味产生了心理阴影,看见晾衣绳都躲着走。
张大妈一边心疼地抱着还在干呕的狗,一边继续输出:“你个损塞揍性!以后离我们家大光远点儿!!听见没有?!再让我看见你靠近它,我……我找你妈去!!!”
王小虎拎着那条“功勋卓着”的围脖,站在原地,在张大妈的骂声和空气中残留的“香气”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所以……这玩意儿,到底算是武器,还是防具?或者……是某种新型的生化污染源?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围脖,又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妈买的袜子,可能真的连接着某个未知的、味道不太友好的异次元。而他的家庭地位,似乎还不如一条被熏吐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