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真崴泥了……”王小虎哭丧着脸,看着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膝盖,之前的豪气干云荡然无存。
林小伟看着脸色惨白的王小虎和惊魂未定的两个女孩,又抬头看看越来越阴沉的天色和彻底消失的手机信号,心沉到了谷底。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撕成布条,熟练地给王小虎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固定。
“虎子,上来。”林小伟蹲下身,语气不容置疑。
“伟哥……我……”王小虎有点不好意思。
“少废话!你想留这儿喂狼啊?”林小伟低喝一声。王小虎不再犹豫,在林小伟和蔡晓雯的帮助下,艰难地趴到了林小伟的背上。
林小伟咬咬牙,背起分量不轻的王小虎。李薇和蔡晓雯则分担了所有的背包。队伍重新“上路”,气氛沉重无比。林小伟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汗水很快浸透了后背。王小虎趴在他背上,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嘴里不停地念叨:“伟哥,辛苦你了……等回去,虎爷请你吃一个月的煎饼果子!不!一年!”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走出多远,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冰冷的山雨瞬间将四人浇了个透心凉!山路变得泥泞湿滑,视线也严重受阻。王小虎的膝盖被雨水一浇,疼得他直抽气。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不行了……小伟……歇会儿吧……雨太大了……”李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气喘吁吁,她的体力也快耗尽了。蔡晓雯更是嘴唇发白,扶着旁边湿滑的树干直喘。
林小伟也感觉体力透支,背着王小虎在泥泞中跋涉更是难上加难。他停下脚步,努力睁大眼睛在昏暗的雨幕中搜寻。突然,他隐约看到侧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下,似乎有个黑黢黢的凹陷!
“那边!好像有个山洞!”林小伟精神一振,指向那边。
这简直是绝境中的曙光!四人如同沙漠中看到绿洲,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过去。
果然!是一个不算大,但足够容纳几人的天然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了大半,里面干燥通风,没有野兽粪便的气味,简直是天赐的避难所!
“快!快进去!”林小伟背着王小虎率先冲进山洞,李薇和蔡晓雯紧随其后。一进山洞,隔绝了冰冷的雨水,四人几乎同时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狼狈得像四只落汤鸡。
山洞里弥漫着泥土和岩石的气息,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进来的一点天光和雨幕。王小虎被小心翼翼地放下来,靠着洞壁,疼得龇牙咧嘴。蔡晓雯立刻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看着那肿得发亮的膝盖和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心疼又气不打一处来。
“王小虎!你个瘪犊子!缺心眼儿的玩意儿!”蔡晓雯积压了一路的怒火和恐惧终于爆发了,标准的天津卫骂腔如同连珠炮般在小小的山洞里炸响,带着哭腔,又气又急:
“让你瞎带路!让你装大瓣儿蒜!嘛玩意儿野外生存经验?!经验就是把自个儿腿摔折了,还得连累小伟哥背着你?!嘛玩意儿虎爷?!我看你就是个棒槌!二百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瞅瞅你介倒霉德行!疼死你活该!要不是小伟哥,你早掉下去喂王八了!我告诉你王小虎!回去我就跟你掰了!跟你个扫把星在一块儿,早晚得让你克死!”
王小虎被骂得狗血淋头,耷拉着脑袋,一句也不敢还嘴,只能哼哼唧唧地喊疼,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蔡晓雯。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闯了大祸,差点害死大家。
林小伟和李薇看着这一幕,又是无奈又有点想笑。李薇靠在林小伟身边,浑身湿透,冷得微微发抖。林小伟脱下自己仅剩的一件还算干爽的t恤(里面还有件背心),披在李薇身上,又把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暖着。
“薇薇,冷吗?饿不饿?”林小伟低声问。
李薇靠着他,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的恐惧和委屈稍稍平复,她诚实地点点头:“嗯……有点饿。” 爬了半天山,又淋雨受惊,体力消耗巨大,胃里早就空空如也。
林小伟立刻翻找背包。还好,背包是防水的,里面还有几块没被压扁的压缩饼干、两根火腿肠和一小袋牛肉干。他赶紧拿出来分给大家。
“太好了!还有吃的!”蔡晓雯也顾不上骂王小虎了,接过饼干就啃。
王小虎更是眼巴巴地看着林小伟手里的火腿肠:“伟哥……那个……”
“伤号优先。”林小伟把一根火腿肠和饼干递给他,又撕开牛肉干袋子,先给李薇喂了一小块,“薇薇,先垫垫,雨停了就有办法了。”
李薇小口吃着牛肉干,冰冷的身体和饥饿的胃似乎都暖和了一点。她看着洞外倾盆的雨幕,听着王小虎被蔡晓雯数落时委屈的哼哼,再看看身边林小伟沉稳的侧脸,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油然而生。虽然被困在荒山野岭的山洞里,但至少……大家暂时安全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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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主路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郝明、张雅带着林小满、张晓晓,在中天门附近一个游客休息点焦急地等待着。天色已晚,大雨滂沱,下山索道早已停运。他们多次尝试联系林小伟四人,电话永远是无法接通。
“怎么办啊明哥!我哥他们不会出事了吧?!”林小满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遍遍想冲进雨幕里去找人,“我要去找我哥!放开我晓晓!”
张晓晓死死抱住她:“小满!你冷静点!外面雨这么大!天又黑了!山路这么滑!你出去更危险!万一你也走丢了怎么办?!”
“可我哥……”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他是我哥啊!他要是没了……我……我怎么办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父母已经不在了,哥哥是她唯一的支柱,是她的天!她不敢想象失去哥哥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郝明脸色凝重,他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景区管理处和报警。警察和救援队正在组织,但大雨和黑夜严重阻碍了搜救。他看着外面漆黑如墨、雨声如瀑的山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张雅紧紧握着他的手,也是满脸担忧。
“小满,别怕。”郝明强作镇定,安慰道,“你哥多厉害你还不清楚?还有李薇在,她多冷静!他们肯定没事!可能就是迷路了,找了个地方躲雨!等雨小点,救援队就上去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着,保存体力!相信警察叔叔!”
林小满被张晓晓和张雅紧紧抱着,听着郝明的话,看着外面无边的黑暗和暴雨,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把脸埋在张晓晓怀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招财不在身边,她连最后一点慰藉都没有了。巨大的无助感和对哥哥安危的揪心,几乎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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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风雨声被隔绝在外,形成一方相对安静的小天地。压缩饼干和火腿肠暂时缓解了饥饿。王小虎吃了点东西,又喝了点水,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靠在洞壁上昏昏欲睡,偶尔被蔡晓雯骂几句,也只是哼哼两声。
蔡晓雯骂累了,也抱着膝盖坐在王小虎旁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手却一直轻轻按在他没受伤的腿上,似乎想给他点温暖。火光(没有火,只有想象)映着她气鼓鼓又带着担忧的侧脸。
林小伟和李薇依偎在一起,共享着那件单薄的t恤带来的些许暖意。林小伟的手臂环着李薇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李薇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身体渐渐不再发抖。
“小伟,”李薇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我们会没事的,对吧?”
“嗯,一定会没事的。”林小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紧了紧手臂,“雨总会停的。等天亮了,信号恢复了,郝明他们肯定报警了,救援队会找到我们的。睡一会儿吧,保存体力。”
李薇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虽然身处困境,但在他身边,竟也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王小虎的鼾声(夹杂着疼痛的哼哼)和洞外永不停歇的雨声,成了这泰山深处无名山洞里的背景音。林小伟抱着李薇,警惕地留意着洞外的动静,心里默默祈祷着雨势减弱,天光快亮。他看了一眼旁边“相依为命”的王小虎和蔡晓雯,又低头看看怀里沉睡的李薇,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这趟泰山之旅……真是“惊喜”不断。他们这“山洞四人组”,今晚算是体验了一把泰山顶级的“荒野求生豪华套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