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
赤翎加快速度，绕过冥鲲的背鳍，前方赫然出现一座由珊瑚和黑石搭建的阵法。
阵法呈圆形，直径约莫十丈，中间悬浮着一枚泛着蓝光的晶石，周围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间有淡蓝色的灵力在流动，像是活着的脉络。
“这就是跨界阵。”
明瑞凑过去，指尖刚要碰到符文，阵法忽然亮起刺眼的蓝光，一股排斥力将他弹开。
赤翎立刻扶住他，尾尖的红羽扫过阵法边缘，那些符文瞬间安静下来。
“古妖族的阵法认主，你是人类修士，它会排斥你。”
赤翎说着，将手掌按在阵法中央的晶石上，红色的妖力顺着掌心涌入晶石，“我用妖族血脉暂时压制它的排斥性，你趁机用引阵符将阵法的核心符文拓印下来，等会儿我们把晶石和符文石一起拆下来。”
明瑞点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引阵符。
符纸是用人间界的千年桑皮纸制成，上面用朱砂混着他的精血画好了引阵纹路。
他将符纸贴在符文石上，指尖掐诀，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符纸，只见符纸上的纹路渐渐亮起，与阵法上的符文产生了共鸣，淡蓝色的光丝顺着符纸爬上来，在纸上形成了与阵法一模一样的符文图案。
“好了！”
明瑞将拓印好的引阵符收起来，抬头时看见赤翎正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红色的妖力已将整个晶石包裹，“我这边好了，你可以拆晶石了！”
赤翎点头，另一只手握住晶石的边缘，猛地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晶石从阵法中被拆了下来，周围的符文石顿时失去了光芒，变得黯淡无光。赤翎将晶石递给明瑞，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不好，冥鲲要醒了！”
明瑞也感觉到了，脚下的海水开始剧烈波动，远处的冥鲲背鳍缓缓抬起，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赤翎的结界瞬间被压得变形，红色的妖力开始剧烈闪烁。
“快走！”
赤翎拽着明瑞，转身便往海面冲去。
身后传来冥鲲的怒吼，巨大的尾鳍拍打着海水，掀起滔天巨浪，无数珊瑚和碎石朝着他们袭来。
赤翎将结界撑到最大，红羽在身后展开，挡住了大部分攻击，可即便如此，明瑞还是被一股巨浪掀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撑住！”
赤翎回头，将一枚妖丹塞进他嘴里，“只要回到祭坛，把阵法安好，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明瑞咬着妖丹，暖流再次涌遍全身。
他攥紧手中的晶石，跟着赤翎在海水中穿梭，身后的冥鲲还在怒吼，可距离越来越远。
赤翎的速度已提到了极致，红羽在空中划出残影，结界的光芒虽在减弱，却始终没有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冲出海面，赤焰雕早已在海面等着，见他们出来，立刻俯冲下来，将他们接到背上，振翅朝着古祭坛的方向飞去。
回到古祭坛时，两人都已筋疲力尽。
明瑞刚从赤焰雕背上下来，便瘫坐在黑石上，胸口剧烈起伏。
赤翎比他好不了多少，尾尖的红羽有些凌乱，嘴角也沾着妖力反噬的血迹，可他还是先走到祭坛顶端，将拆下来的符文石按照之前的阵法形状摆放好，又将晶石嵌在祭坛中央的凹陷处。
“该你了。”
赤翎擦了擦嘴角的血，对明瑞说，“把引阵符贴在符文石上，用你的灵力激活它，我用妖力稳住祭坛的地基，防止阵法启动时祭坛崩塌。”
明瑞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走到祭坛顶端。
他将引阵符一一贴在符文石上，然后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丹田处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指尖注入符纸。
只见符纸上的符文再次亮起，与符文石上的纹路产生共鸣，淡蓝色的光丝顺着符纸爬满符文石，原本黯淡的符文石渐渐恢复了光芒，与中央的晶石相连，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阵法。
“成了！”
明瑞睁开眼，只见阵法中央的晶石发出刺眼的蓝光，周围的符文石上也亮起了淡蓝色的光，整个祭坛都在微微震动，空气中开始出现细微的空间裂缝，“赤翎，阵法激活了！”
赤翎也松了口气，他收回撑着祭坛的妖力，走到明瑞身边，尾尖的红羽轻轻勾住他的手腕：“走吧，该离开这里了。”
明瑞点头，与赤翎并肩站在阵法中央。
蓝光越来越亮，空间裂缝越来越大，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将他们朝着裂缝中拉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妖界的天空，赤紫色的妖雾依旧翻涌，远处的黑色山影渐渐模糊，心中忽然有些不舍。
这里虽危险，却也有他的回忆，有他与赤翎并肩作战的时光。
“别回头了。”
赤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人间界的桂花酿还等着我们呢。”
“你不想家？”明瑞好奇问道！
“我成年后，在四域人界呆太久，那里已经是我第二故乡！”
明瑞回过神，看向身边的赤翎。
对方正望着他笑，尾尖的红羽在蓝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泽，眼神里满是期待。
他忽然觉得，不管去哪里，只要身边有赤翎，便什么都不怕了。
空间裂缝的吸力越来越强，两人的身体渐渐被蓝光包裹。
当最后一丝身影消失在裂缝中时，古祭坛上的阵法忽然熄灭，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有祭坛顶端的晶石，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蓝光，像是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妖雾再次笼罩了荒原，黑色的山影依旧矗立在远方，只是这片妖界，从此少了两个并肩同行的身影，多了一段关于鲲阵渡界的传说。
而在人间界的某处山谷中，两道身影正从空间裂缝中跌出来，落在铺满桂花的草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桂花香，远处传来了村民的歌声。
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