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处的风带着刺骨的阴冷,如同无数细针,顺着衣袂缝隙往骨头缝里钻。沈砚和苏清瑶并肩前行,脚下的黑色黏液愈发粘稠,每一步落下,都要耗费几分力气才能拔出,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周围缓慢流淌的黏液填满,仿佛这片土地天生就擅长吞噬痕迹。
通道尽头的光线渐渐变了,不再是墙壁上暗红结晶散发的微弱红光,而是一种诡异的、泛着墨色的暗光,如同被墨汁浸染的丝绸,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浓郁的浊灵之气几乎化作了实质,像一张巨大的黑色渔网,笼罩着前方的空间,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肺腑间传来的灼烧感,若非两人早已运转灵气护住周身,恐怕此刻早已被浊灵之气侵蚀经脉。
“快到了。”苏清瑶停下脚步,秀眉微蹙,抬手擦了擦鼻尖——那里已经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粉尘,是浊灵之气凝结而成的。她运转灵气溯源术,指尖萦绕的青色灵光微微颤抖,“前方的浊灵之气浓度,是洞口的百倍不止,源头就在那里。”
沈砚点了点头,掌心的蚀灵心印不由自主地闪烁起来,黑色的灵光如同饥饿的野兽,对着前方的浊灵之气发出无声的渴望。突破心印境后,他对浊灵之气的感知愈发敏锐,此刻甚至能“看到”前方的浊灵之气如同奔腾的黑色河流,汇聚向同一个地方。
“走。”沈砚沉声道,率先迈步,体内的灵气运转到极致,黑白灵光在周身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将浓稠的浊灵之气隔绝在外。苏清瑶紧随其后,青色灵光在她周身流转,如同一片坚韧的荷叶,将滴落的黑色黏液轻轻弹开。
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两人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足足有数十丈宽的巨大溶洞,溶洞顶部悬挂着无数钟乳石,却并非寻常的乳白色,而是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如同血管般凸起的黑色纹路,时不时有黑色的液体从钟乳石尖端滴落,“嘀嗒”“嘀嗒”,落在下方的池水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溶洞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池子,约莫十几丈见方,池壁由黑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这些符文与通道墙壁上的截然不同,更加繁复,更加诡异,每一个符文都在微微蠕动,仿佛活物一般,散发着浓郁的黑色灵光,将周围的浊灵之气源源不断地吸入池中。
池子里装满了黑色的液体,如同煮沸的沥青,不断地翻滚、冒泡,黑色的气泡从池底升起,在水面炸开,溅起细小的黑色液滴,在空中凝结成黑色的雾气,又缓缓落回池中。浓郁的腥腐味混杂着淡淡的硫磺味,直冲鼻腔,让人阵阵作呕。
“这就是……浊灵池?”苏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撼,她虽然早已通过灵气溯源术感知到了这里,却还是被眼前这壮观而诡异的景象所震撼。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缓缓点头:“没错,这就是浊灵宗的核心,浊灵池。你看池壁上的符文,它们在不断汇聚天地间的浊灵之气,注入池中,让池中的浊灵之气越来越浓郁。”他的心印境精神力扩散开来,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池子,“池中的液体,已经不是普通的浊灵之气,而是浊灵之气经过千万次压缩、凝练而成的‘浊灵液’,威力比普通浊灵之气强上数十倍,一旦被释放出去,足以污染方圆千里的灵气。”
就在这时,苏清瑶的目光落在了浊灵池旁边的石壁上,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狂喜:“沈公子,你看那里!”
沈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浊灵池左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这些文字并非修真界常见的隶书或篆书,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晦涩的字体,如同蝌蚪般扭曲缠绕,却隐隐透着一股玄奥的道韵。文字旁边,还刻着一些简单的图案,像是修士运气的路线图,又像是某种阵法的雏形。
“这是……”沈砚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运转心印境的精神力,灌注于双眼,仔细辨认着石壁上的文字。
随着精神力的深入,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文字,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开篇的几个大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废灵净化术残卷”!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沈砚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猛地转过身,看向苏清瑶,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光芒,“清瑶,我们找到了!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废灵净化术残卷!”
苏清瑶也快步走上前,看着石壁上的文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有了这净化术,我们就能净化被污染的灵气,还修真界一片清明了!”
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残卷上的内容全部记录下来,万一出现意外,也好有个备份。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那是他出发前特意准备的,用特殊兽皮制成的纸张,水火不侵,墨水也是用灵草汁液炼制的,不易褪色。
他走到石壁前,开始逐字逐句地记录起来。石壁上的文字虽然古老,但在他心印境精神力的加持下,理解起来并不算困难。
“开篇说,废灵之毒,源于浊灵,侵蚀经脉,阻塞灵气,修士一旦沾染,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爆体而亡。”沈砚一边记录,一边低声念道,“净化之法,需分三步。第一步,寻清灵草,以本源灵气炼化,提取清灵液,涂抹于经脉穴位,唤醒被浊灵侵蚀的经脉活性。”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石壁上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清灵草,我储物袋里有,是之前在迷雾森林中采摘的,没想到竟然是净化术的关键材料。”
苏清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敬佩。她能感受到,沈砚此刻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周身的灵气都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波动,显然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记录和理解之中。
“第二步,以蚀灵纹为引,牵引体内本源灵气,顺着特定经脉运转,将经脉中的废灵毒素强行剥离。”沈砚继续念道,眉头微微蹙起,“这里说,蚀灵纹是剥离废灵毒素的关键,因为蚀灵纹能吞噬浊灵之气,却不会伤害自身经脉,正好可以用来包裹废灵毒素,将其从经脉中牵引出来。”
他抬手看了看掌心的蚀灵心印,黑色的印记在灵光下闪烁,仿佛在呼应着石壁上的文字。“原来蚀灵纹还有这样的用处,之前我只知道它能吞噬浊灵之气,没想到还能用来剥离毒素。”沈砚心中暗道,对蚀灵纹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第三步,取浊灵池之水,以净化术秘法净化,使其褪去浊灵之气,化为‘清浊灵液’,再用其滋养经脉,修复被废灵毒素损伤的经脉壁。”沈砚念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浊灵池的水,竟然也是净化术的一部分。”
他转头看向浊灵池,池中的黑色液体依旧在翻滚,散发着浓郁的浊灵之气。“这浊灵池的水如此邪恶,竟然还能被净化后用来滋养经脉,真是不可思议。”
苏清瑶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这就是‘相生相克’的道理吧。浊灵之气虽然邪恶,但经过特殊的净化,反而能转化为滋养经脉的宝物,就像毒物也能用来炼丹一样。”
沈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你说得对,天地万物,皆有其两面性。关键在于如何运用。”他加快了记录的速度,将石壁上关于净化术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记录下来,包括清灵草的炼化比例、本源灵气的运转路线、蚀灵纹的牵引手法,以及净化浊灵池水的秘法,一丝一毫都不敢遗漏。
石壁上的文字足足有数千字,还有十几幅图案,沈砚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所有内容全部记录完毕。他收起纸笔,小心翼翼地放入储物袋中,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终于记录完了。”沈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了这份残卷,我们就能还原完整的废灵净化术了。”
苏清瑶一直没有闲着,她在浊灵池边来回踱步,仔细探查着池体的每一个细节。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池壁上的黑色岩石,指尖的青色灵光微微闪烁,感受着岩石的质地和上面符文的波动。
“沈公子,你过来看看。”苏清瑶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沈砚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看这池壁。”苏清瑶指着池壁上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普通的聚灵符文,而是一种极为诡异的‘浊灵聚灵阵’,不仅能汇聚天地间的浊灵之气,还能将浊灵之气转化为浊灵液,而且,这阵法还与域外浊族有着某种联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能感受到,这些符文在不断地向域外传递着某种信号,恐怕柳乘风就是通过这些符文,与域外浊族沟通的。而且,这浊灵池不仅仅是汇聚浊灵之气的地方,还是浊族修士修炼的圣地,他们通过吸收浊灵液的力量,提升自己的修为,变得更加邪恶强大。”
沈砚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运转精神力,仔细探查着池壁上的符文。果然,他能感受到,每一个符文都在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这些波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通道,直通域外。
“如此说来,这浊灵池就是浊灵宗的根基。”沈砚沉声道,“只要破坏了这池体,毁掉上面的符文,不仅能阻止他们继续汇聚浊灵之气,还能切断他们与域外浊族的联系,让他们失去修炼的根基。”
“没错!”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浊灵池是浊灵宗的核心,只要破坏池体,就能阻止他们释放更多的浊灵之气,也能让柳乘风的阴谋彻底破产!”
她绕着浊灵池走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池壁的岩石,是一种极为坚硬的‘玄铁黑石’,寻常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坏。但你看这里,”她指向池壁的一个角落,那里的岩石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浅,上面的符文也有些模糊,“这里是池体的薄弱之处,应该是当年建造浊灵池时,留下的一个缺口,后来用普通的黑石修补过,防御力远不如其他地方。”
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角落的岩石与其他地方的玄铁黑石有着明显的区别,质地相对疏松,上面的符文也断断续续,没有其他地方的完整。
“好!”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找到了薄弱之处,那我们就从这里下手,毁掉这浊灵池!”
他取出滓器长剑,黑白灵光在剑身上闪烁,蚀灵之力缓缓涌动。突破心印境后,他对蚀灵之力的掌控更加娴熟,此刻,他将蚀灵之力与本源灵气融合在一起,长剑上的灵光变得更加凝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清瑶,你帮我护法,我来攻击。”沈砚说道。
“好!”苏清瑶点了点头,手持短剑,站在沈砚身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虽然洞口的护法已经被斩杀,但她还是担心山洞内会有其他埋伏。
沈砚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灵气,心印境的精神力锁定了池壁的薄弱之处。他双脚微微分开,身体微微下沉,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手中的滓器长剑缓缓举起,黑白灵光在剑尖凝聚,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剑罡。
“喝!”
沈砚低喝一声,身形猛地跃起,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池壁的薄弱之处斩去。剑罡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击中了那片相对薄弱的岩石。
“铛!”
一声巨响,如同金铁交鸣,火花四溅。玄铁黑石虽然坚硬,但那片修补过的地方,在沈砚蕴含蚀灵之力的攻击下,还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有效!”沈砚心中一喜,落地后,再次举起长剑,朝着裂痕处发起了攻击。
“铛!铛!铛!”
一声声巨响在溶洞中回荡,沈砚一次又一次地挥出长剑,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他全身的力量和蚀灵之力。池壁上的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黑色的岩石碎片不断地掉落,坠入浊灵池中,激起阵阵黑色的浪花。
苏清瑶在一旁紧张地守护着,她能感受到,随着池壁的破损,周围的浊灵之气变得愈发狂暴,池中的浊灵液翻滚得更加剧烈,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沈公子,小心!池中的浊灵液好像要失控了!”苏清瑶提醒道。
沈砚点点头,他也感受到了浊灵液的异动。池中的黑色液体如同愤怒的巨兽,不断地冲击着池壁,想要从破损处冲出来。但他并没有停下攻击,反而加快了速度。
“越是这样,越要尽快毁掉它!”沈砚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催动体内的本源灵气,掌心的蚀灵心印爆发出耀眼的黑色光芒,蚀灵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入长剑之中。
“蚀灵斩!”
沈砚一声大喝,手中的长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朝着池壁的裂痕处斩去。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黑白灵光交织,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剑影,瞬间击中了池壁。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溶洞都剧烈地颤抖起来,顶部的钟乳石不断地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浊灵池的池壁终于承受不住攻击,从薄弱之处彻底崩塌,一道巨大的缺口出现在池壁上。
“哗啦啦——!”
池中的浊灵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缺口处汹涌而出,朝着溶洞外奔流而去。黑色的液体所过之处,地面被腐蚀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空气中的浊灵之气浓度瞬间暴涨,让人几乎窒息。
“不好!浊灵液流出去了!”苏清瑶脸色大变。
沈砚也没想到,浊灵液会如此汹涌。他连忙说道:“快,用净化术秘法,净化这些浊灵液!”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清灵草,快速炼化,提取出清灵液,涂抹在自己的经脉穴位上。然后,他运转体内的本源灵气,按照净化术的路线运转,掌心的蚀灵心印闪烁,开始牵引蚀灵之力。
苏清瑶也连忙照做,她取出自己储存的清灵草,快速炼化,配合沈砚一起,对着奔流的浊灵液施展净化术。
青色的灵光和黑白交织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挡在浊灵液的前方。当浊灵液接触到光幕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烈日,开始快速消融,黑色的浊灵之气被蚀灵之力吞噬,剩下的液体则渐渐褪去黑色,变成了一种清澈透明的液体,正是净化后的“清浊灵液”。
清浊灵液顺着地面流淌,所过之处,被腐蚀的地面竟然开始慢慢恢复,原本枯萎的黑色苔藓,竟然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绿色。
“太好了!净化术有效!”苏清瑶惊喜地说道。
沈砚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净化术的效果竟然如此显着。他和苏清瑶一起,不断地施展净化术,将奔流而出的浊灵液一一净化。
随着浊灵液的不断流出,浊灵池中的液体越来越少,周围的浊灵之气也渐渐变得稀薄。溶洞的颤抖渐渐停止,顶部的钟乳石也不再掉落。
又过了半个时辰,浊灵池中的浊灵液终于全部流尽,被沈砚和苏清瑶净化完毕。溶洞中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池子,散发着淡淡的清灵之气,与之前的阴森诡异截然不同。
沈砚和苏清瑶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疲惫,却更多的是欣慰和成就感。他们终于毁掉了浊灵池,切断了浊灵宗与域外浊族的联系,拿到了废灵净化术残卷,完成了这次任务的核心目标。
“我们成功了。”沈砚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苏清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的,我们成功了。”
就在这时,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沈公子,清瑶,你们怎么样了?”
沈砚和苏清瑶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们听出,这是苏振南的声音。
两人连忙走出溶洞,只见苏振南带着几个城主府的修士,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苏振南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显然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爹!我们没事!”苏清瑶连忙迎上去,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们找到了废灵净化术残卷,还毁掉了浊灵池!”
苏振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他快步走到沈砚面前,激动地说道:“沈公子,恭喜!恭喜啊!你们真是立了大功!”
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浊灵池,又看了看石壁上的残卷,眼中充满了赞赏:“毁掉浊灵池,拿到净化术,这一下,柳乘风的阴谋彻底破产了!”
沈砚笑了笑,拱手说道:“苏城主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若不是清瑶相助,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
“哈哈哈,你们都是修真界的功臣!”苏振南大笑道,“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到城主府,再详细商议后续的事情。”
沈砚和苏清瑶点了点头,他们也确实累了,需要好好调息一番。
一行人转身,朝着山洞外走去。阳光透过洞口,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了一丝温暖。溶洞内的清灵之气缓缓扩散开来,与外界的灵气交融在一起,让这片曾经被浊灵之气污染的山谷,渐渐恢复了生机。
沈砚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浊灵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毁掉浊灵池只是一个开始,柳乘风和域外浊族还未被彻底消灭,修真界的危机还未完全解除。但他相信,只要他们坚守信念,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守护好这片他们热爱的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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