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底的风裹着黑红色的废灵渣，像撒了把粗盐似的打在沈砚脸上，可他半点没在意——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上。
刚才吸收完坑壁上那团浓缩的废灵渣凝胶后，体内的黑色能量就像找到了归宿似的，一股脑往右手掌心钻。一开始还是细流似的，凉丝丝地顺着经脉往下淌，到了手腕处突然加快速度，像小溪汇成小河，“哗啦啦”地冲进掌心，撑得他掌心又麻又胀，像是握了个滚烫的小煤球。
沈砚盘腿坐在一堆碎骨上，腰背挺得笔直，眼睛死死盯着掌心。怀里的蚀灵渣泛着淡紫色的微光，刚好能照亮掌心那片区域——他能清晰地看到，掌心的皮肤下，正有一团黑色的能量在慢慢旋转，像个迷你的黑漩涡，越转越快，颜色也越来越深，从一开始的淡墨色，渐渐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墨黑，连皮肤都被染得发黑，透着股诡异又神秘的劲儿。
“这……这是要干啥？”沈砚咽了口唾沫，心里又紧张又期待。之前能量在体内乱蹿时疼得他差点背过气，现在乖乖聚在掌心，倒让他有点不适应了。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痒，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皮肤下面爬，舒服得他忍不住想笑，又赶紧憋回去——万一打断了这股能量，可就亏大了。
周围的废灵渣好像被掌心的漩涡吸引了似的，空气中漂浮的细小渣粒，坑壁上往下掉的碎渣，甚至他身下碎骨上沾着的黑红色粉末，都开始朝着他的掌心慢慢飘过来。一开始只是零星几点，后来越来越多，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在他掌心上方聚成了一小团黑红色的雾，然后被一点点吸进掌心的漩涡里。
沈砚能感觉到，每吸进一点废灵渣，掌心的漩涡就壮大一分，那股又麻又胀的感觉也更明显一分。他试着用意念去引导，想让漩涡转得慢一点，可刚一发力，漩涡反而转得更快了，周围的废灵渣飘得更急，甚至连他贴在坑壁上的左手，都能感觉到一股拉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手指尖钻出去，往右手掌心跑。
“卧槽，这劲儿也太大了！”沈砚赶紧收回左手，生怕左手的能量也被吸过去，到时候两只手一起出问题，可就麻烦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里回想刚才“内视”时看到的经脉轨迹——能量从掌心出发，顺着手臂经脉绕回胸口，再从胸口回到掌心，形成一个循环。他试着让掌心的漩涡跟着这个循环走，果然，漩涡转得慢了点，不再像刚才那样疯了似的吸废灵渣。
就在这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不是之前那种灼烧的疼，也不是能量乱蹿的疼，是一种尖锐的、像被细针狠狠扎了一下的疼，从掌心正中央传来，瞬间传遍全身。沈砚忍不住“嘶”了一声，猛地攥紧拳头，想把那股疼攥走，可刚一握拳，掌心的漩涡就炸开了——不是真的炸开，是那团黑色能量突然散开，像墨滴进水里似的，在掌心的皮肤下蔓延开来，形成了一道道细细的黑色线条。
“完了完了，是不是搞砸了？”沈砚吓得赶紧张开手，心脏“怦怦”跳得快蹦出来。他借着怀里蚀灵渣的光仔细看，只见掌心的皮肤下，那些黑色线条正慢慢聚拢、缠绕，像春天刚发芽的藤蔓，从掌心中央开始，顺着手指的方向慢慢延伸，又在掌心内侧绕了个圈，最后在掌根处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圆点中心还透着一点紫黑色的微光——那颜色，跟他怀里的高纯度蚀灵渣一模一样！
“这……这是啥？”沈砚瞪大了眼睛，凑到掌心前仔细看。那些黑色线条不是印在皮肤上的，是在皮肤下面，像长在肉里的纹路，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跳动，每跳一下，掌根的紫光点就亮一分，周围的废灵渣就往掌心飘得更近一分。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纹路也跟着轻轻动，像活的一样，一点都不影响他活动。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矿场听老矿工说过的“灵纹”。老矿工说，有些天赋好的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手上或身上会出现灵纹，能增强灵气的威力，还能操控特殊的力量。当时他只当是瞎编的，没想到今天自己手上也出现了这么一道纹路，还是用废灵渣练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我的灵纹？”沈砚心里冒出个念头，激动得手都有点抖。他试着调动体内的黑色能量，往掌心的纹路里灌——刚一发力，掌心的纹路就亮了起来，黑色的线条泛着淡淡的光，掌根的紫光点也变得更亮，周围的废灵渣像疯了似的往掌心冲，被纹路一点点吸进去，连他身下那根沾着最多废灵渣的大腿骨，都开始“滋滋”响着冒黑烟，骨头上的黑红色粉末快速消退，露出里面灰白色的骨头。
沈砚赶紧收回能量，纹路的光芒慢慢暗下去，周围的废灵渣也不再飘过来。他拿起那根大腿骨，只见原本黑红色的骨头，现在变得干干净净，像被清水洗过一样，轻轻一碰，竟然碎成了粉末，从指缝里漏下去，落在地上扬起一小团灰。
“牛逼啊！这纹路能吸废灵渣！”沈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碎骨粉末撒了一地。他又拿起旁边一根沾着废灵渣的肋骨，把掌心的纹路对准肋骨，再次调动能量——纹路一亮，肋骨上的废灵渣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快速往掌心飘，眨眼间就被吸得一干二净，肋骨也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轻轻一捏就碎。
沈砚看着掌心的纹路，又看了看地上的碎骨粉末，心里突然冒出个名字——蚀灵纹。
能吞噬废灵渣的纹路，叫“蚀灵纹”再合适不过了！
他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顺口：“蚀灵纹……好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底牌了！”他试着用蚀灵纹吸收空气里的废灵渣，只见掌心的纹路轻轻一亮，周围的黑红色毒雾就被吸过来，变成一缕缕细线，钻进纹路里。随着毒雾被吸收，渊底的光线好像亮了点，怀里的蚀灵渣泛着的淡紫光，能照到更远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道通向哪里。
“有了这蚀灵纹，以后吸收废灵渣就快多了！”沈砚兴奋地挥了挥右手，掌心的蚀灵纹跟着闪了闪，像是在回应他。他想起之前吸收废灵渣，要靠皮肤一点点吸，慢得像蜗牛爬，现在有了蚀灵纹，只需要调动能量，废灵渣就自动往跟前凑，效率至少提高了十倍！
他又想起老何。如果老何还在，看到他手上的蚀灵纹，会不会很开心？老何当初把蚀灵渣给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练出这样的纹路？沈砚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的蚀灵渣还剩不少，他拿出一粒，放在掌心的蚀灵纹上——刚一碰到，蚀灵纹就亮了起来，那粒蚀灵渣瞬间被吸进纹路里，掌根的紫光点变得更亮，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黑色能量又壮大了一分，经脉也变得更通畅了。
“老何，谢谢你。”沈砚轻声说，声音在渊底回荡，“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赵三，李屠，我会带着这蚀灵纹，出去找他们报仇的。”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现在的他，不仅伤口全愈合了，力气也比以前大了不少，之前被赵三打出来的旧伤，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他走到刚才吸收废灵渣的坑壁前，再次调动蚀灵纹——纹路一亮，坑壁上的黑红色凝胶就像被融化的蜡烛似的，顺着壁面往下流，汇聚成一股黑红色的小溪，被蚀灵纹一点点吸进去。
随着凝胶被吸收，坑壁上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岩石，上面还刻着一些模糊的痕迹，像是有人用指甲刻上去的字。沈砚凑过去看，只能看清几个残缺的字：“……灵……渣……活……”后面的字被风化得太厉害，根本看不清。
“难道以前也有人在这渊底活下来过？”沈砚心里冒出个念头。他想起矿场里的传说，那个能操控废灵渣的修士，会不会就是在这渊底练出了类似的纹路，然后出去的？如果是这样，那这渊底说不定还有其他秘密，比如出去的路，或者更强的修炼方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砚就更兴奋了。他不再满足于只吸收废灵渣，而是想探索整个渊底——看看那个黑漆漆的洞口通向哪里，看看岩壁上还有没有其他痕迹，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握紧右手，掌心的蚀灵纹泛着淡淡的光，像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他脚下的路。周围的废灵渣还在被蚀灵纹慢慢吸收，空气里的毒雾越来越淡，渊底也越来越亮。沈砚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走去——他知道，有蚀灵纹在，不管前面有什么危险，他都能应付。
掌心的纹路轻轻跳动，像是在为他加油。沈砚看着那道黑色的藤蔓纹，心里充满了底气。以前他是任人欺负的拾渣奴，现在他是拥有蚀灵纹的逆灵体修士；以前他只能躲着赵三李屠，现在他有了能跟他们对抗的力量。
渊底的黑暗依旧漫长，但沈砚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他知道，有蚀灵纹在，他的修炼之路会越来越顺，他的报仇之路也会越来越近。
赵三，李屠，你们等着。
等我从这渊底出去，我会让你们尝尝，被你们看不起的“废物”，用你们最害怕的废灵渣，给你们带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