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的大脑被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彻底占据,几乎要过热宕机。他猛地转过身,嘴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啊…哈哈…那、那个…水、水好像有点凉了哈!”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朝着门口窜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逃!立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手指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把手,他才猛地僵在原地——对啊!钥匙!钥匙还在浴缸里!没有钥匙,这扇门根本打不开!
柳枫你真是个猪脑子!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被刚才的刺激搞得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羞愤涌上心头。在原地僵了几秒后,终于认命地、极其缓慢地、耷拉着脑袋转过身。
他根本不敢抬头,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往回挪,准备面对更加尴尬的场面,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姐姐用言语捉弄的心理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调侃并没有到来。
浴室里异常安静,只剩下排水口最后几缕水流消失的细微声响。
他鼓起勇气,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浴缸。
只见柳依依歪着头,靠在浴缸边缘,竟然……睡着了。
氤氲的水汽在她周围缭绕,将她脸颊上未退的红晕蒸得更加娇艳。湿漉漉的长发贴在颈侧,几缕发丝还调皮地黏在脸颊上。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弧度。
此刻的她,像个玩累了之后毫无防备睡去的孩子,纯净得不可思议。
柳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翻涌的尴尬、羞愤和慌乱,竟奇异地慢慢平息。
还好有泡沫…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扫过——由于泡沫并未完全消散,依旧顽强地覆盖着关键部位,像是最后一层脆弱的遮羞布,维系着这摇摇欲坠的体面。这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回落了一点。
但是这泡沫失去水的支持,留不了太久。
这个念头驱散了片刻的旖旎。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杂念,目光快速在浴室里搜寻,一把抓过旁边架子上干燥蓬松的大浴巾。
他侧着头,尽可能避开直接的视线,手臂有些僵硬地展开浴巾,小心翼翼地、像覆盖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将宽大的浴巾从姐姐的肩头轻轻盖下,一直遮到小腹之下。
当那具白皙的、在氤氲水汽中极具冲击力的身体被浴巾完全掩盖,柳枫才仿佛终于获得了赦免般,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薄汗。
危机…暂时解除了。
他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看着在浴缸里睡得香甜的姐姐,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刚才拔掉的是……
他扭头看向浴缸底部的排水口,那里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哎~
柳枫刚才拔的不是钥匙,是排水塞,那钥匙还在这里。
他脑子里浮现出钥匙顺着水流,“咻”地一下被卷进下水道的画面。如果真是那样,别说今晚,明天他们都未必出得去!难道要打电话叫锁匠来撬门?那场面……他简直不敢想象!
不行!必须找到!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半个身子探入浴缸,他记得为了防止下水道异味返流,所有的排水系统都设计了U型存水弯,东西如果被卡在弯管处,就还有救。
拼了!
柳枫小腹压在浴缸边,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小小的排水口上。洞口只有约两指宽,周围白色的瓷砖因为溅出的水和泡沫,显得格外湿滑。
他伸手抚开堆积在洞口的、正在逐渐消融的白色泡沫,露出了下方幽深的通道。
他屏住呼吸,将手指并拢,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探入那潮湿、幽深的洞口。
冰凉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指尖,更深处传来一种未知的、黏腻的触感,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他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手臂肌肉绷紧,继续向下探索,指尖在光滑而潮湿的管道内壁上仔细摸索,试图感知那枚小小金属钥匙的轮廓。
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在心里催促自己。姐姐就躺在咫尺之遥,安静得如同一个陷阱。他必须在她醒来之前结束这场“救援”,否则……他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毁灭性的尴尬场面。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指尖的触感时,身旁原本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一变。
嗯……
柳依依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如同猫咪般的呓语,带着睡意朦胧的鼻音,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柳枫紧绷的神经。
这声音在寂静的、回荡着水声的浴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喘息意味。
柳枫的手臂猛地一僵,指尖在管道里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动作。
“弟弟……”
又是一声模糊的低唤,带着依赖和暖昧的温度,直接钻进他的耳朵。柳枫感觉自己的耳根“轰”一下烧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催眠自己: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管道里艰难地探索,而耳边却不时传来姐姐那引人遐想的、断断续续的呓语和轻哼。
冰冷黏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而滚烫的羞耻感却从耳朵蔓延全身。
这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极致酷刑!他的精神在“找到钥匙”的紧迫感和“姐姐随时会醒”的恐慌中被反复拉扯,肉体则同时承受着下水道的不适和那声音带来的奇异战栗。
额角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还是因为紧张,终于汇聚成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嗒”的一声,轻响在浴缸边缘。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