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晴摇摇头:“没用的。”
我暴怒的抓住她的胸口衣服,怒问:“你为什么不帮我,啊?为什么不帮我?连你也这么无情?”
“啪——”
我被她一巴掌打懵了,也冷静了。
我怔怔的退后两步,看着苏云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掏出手机,递给我:“打电话通知他家人尽快过来吧。”
我害怕的退后一步,摇着头:“……不,我不打,我不敢打。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说?”
“这并不是你的错。”
“不,不,他可能怨我没看他的信。”
十分钟后,来了两辆警车,这出租房的房东也来了。
这是外面围观的租户报的警,房东也是他们叫来的。
警察进来后,让我们先出去,不要破坏了现场。
我就一脸颓废的蹲坐在了那个窗户底下。
他们做了很多勘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杀。
“妈的,小混蛋,欠我房租不说,还弄得一屋子血,我以后还租不租了?”房东被气得暴跳如雷。
我眼眶湿了,我想起了高中时代,十六岁的我们,更像孩子一样。
苏云晴打了刘学峰爸爸的电话,那边听了也哭开了。
董迎雪回过神来,打了她爸的电话,没多久她爸带着两个人过来,将其接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连个回头都没有,她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并没有什么伤心的表情。
我笑了,我看着她被爸爸护着离开的身影,凄惨的笑了。
我不明白,原来,人,无情起来,会是这么的可恨。
我更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和我吃着饭的一个大活人,现在却浑身是血的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一条人命,就这么轻贱吗?
为什么一个人身上的血,会这么多,弄得到处都是。
那么多的为什么,让我顿感天旋地转,太阳穴不停的鼓动,心脏也在砰砰。
我感觉我能听到太阳穴与心脏的声音。
警察对我们说,他割断喉咙后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想要自救或者求救,可他最终又放弃了,所以弄得满屋子都是血迹。
死亡,成了刘学峰唯一的解脱。
我捂着脑袋不想听。
苏云晴身子缓缓蹲下,将我头上的手拿开,然后用双手捧着我的脸,不停的柔声劝说:“这不怪你,真的,真的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我呆呆的看着她:“是我没看信,我要是看了信,也不会让他离开。”
苏云晴柔声道:“可,就算你看了也没用的,他一心求死,他给你信,只是想让你帮他打电话给家里人而已,其实,就算今天你拦住了他,难道你能一直守着他?痴情很苦的,你知道吗?”
我厌烦的打断她:“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你看!”
她将她手腕上的电子表摘下,然后将手腕翻了过来。
我一时间之看愣了。
伤疤,两道。
我张着嘴看着她。
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当时,我家人日夜守着我,都没能阻止我割第二次。所以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精神恍惚的摇头:“你们……都太可怕了。”
“你还小,不懂这种苦。”她将手表又戴了回去。
我咬牙切齿道:“我一辈子……都不想懂!”
“那你就永远不会长大。”
“为什么长大,就非得要吃这种苦?”
“这是人生应有的经历。”
“呵呵……”我嘲讽似的笑了,他们说我不成熟,我却笑他们的愚蠢。
警察这时走过来,将一张纸递给了苏云晴:“你好,这是在房间桌子上找到的,是遗书。”
我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里痛哭了起来。
苏云晴看完之后,点了下头。
警察问:“尸体,我们得联系就近殡仪馆将尸体拉走,然后会向公安机关申请死者的死亡证明。”
我猛地站起身,流着眼泪的喊道:“不行,我们农村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绝对不能火化。”
警察眉头一皱说:“现在国家已经严格规定,死人只有火化才能下葬。”
我急了,脱口就骂:“我去他妈的规定!”
警察脸色极度难看:“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怒道:“人死了,再被烧成灰,你们尊重过死人的感受吗?”
苏云晴一惊,伸手拦住我:“你疯了?”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我没疯。”
苏云晴劝道:“只是先将遗体拉到殡仪馆冷冻起来,没说现在就火化。”
警察无奈的摇摇头:“我看你小,这事就不跟你计较,但火化是国家的规定。”
我口气强硬道:“就算要烧,也要等他父母过来之后决定。”
警察点了下头:“我们会等的,但你以后要记住,辱骂国家法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以后说话上,要注意言行。”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苏云晴看到我这样,就对着警察说道:“那是他朋友,出了这种事,他心情不太好,你们理解一下。”
警察点了下头,走开了,估计去联系殡仪馆了。
房东暴跳如雷的还在喋喋不休的辱骂。
我气的不行,走过去问:“他欠你多少房租?我替他还。”
那房东惊讶的看着我:“真的?”
我没回答他,掏出那八百块钱。
房东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票子,脸又黑了:“这么点够干嘛?”
我不耐烦的看着他问:“那他究竟欠你多少?”
他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个月,房租带水、电,一共一千六百三十七,你要还的话,我把那三十七块钱给抹掉。”
我眉头皱了一下:“这么多?”
他冷笑一声:“哼,你没钱,出来充什么大头?”
我咬着牙忍住了火,我感觉今天简直是我的噩梦。
房东又说道:“况且,你以为就这样完了?”
“什么意思?”我脸色更加难看了,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义。
果然,房东又问:“你难道不知道,就算自杀,给别人的财物造成损坏,也要赔偿的吗?我这屋子还得重新装修,再说这里死了人,我这里还能不能租出去?就这些老租户也住着膈应。这些损失,你赔得起?”
我一惊,回头看着苏云晴:“这……”
我以为房东故意在讹我。
谁知苏云晴居然对着我点了下头:“是这样的,不过他们都会直接找死者家属商议赔偿,如果交涉不了,就需要走法律程序了。”
我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我心中不由得更加悲伤,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想他背着债走,我们那里的老人说,死人背着债走,是投不了胎的。”
我无助的蹲下了身子,鼻子再次一酸。
房东见我如此,也感叹了一声:“小伙子,你人很不错,就是有时候太暴躁,我说句良心话,其实这事本就跟你没关系,你根本不用管这闲事。”
房东的话,让我无话可说。
苏云晴走到我身边,说:“你如果决定想替他还债,我给你钱。只希望你心里能好受一些,好吗?”
我将脸埋在膝盖里,摇了摇头:“我欠你的够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算了,等他爸妈来吧。”
说真的,当时的我,不希望别人对我太好,因为这样更让我有心理负担。
我想想当初因为二十块钱,在她楼下大喊大骂,就觉得自己太该被她踢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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