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一月,印第安纳的寒风像是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这股寒意似乎也渗透进了步行者队的战绩里。整个一月份二十场比赛,胜负各半,像一条起伏不定的心电图。在康塞科球馆熟悉的篮筐和球迷的助威声里,他们还能多半啃下胜利,像一头在自家领地巡逻的野兽,不容侵犯。可一旦踏上客场,那股子精气神就好像被托运的行李给弄丢了,胜少负多,打得磕磕绊绊,让人看得揪心。
“妈的,这球馆的篮筐是不是被谁偷偷调高了?”阿泰斯特在一次训练后,对着篮架踹了一脚,当然,没敢太用力。更衣室里的气氛有点闷,连续的磕磕绊绊,让这群习惯了胜利的汉子们浑身不得劲。
核心杰梅因-奥尼尔在内线的遭遇战越来越艰难,对手的包夹来得又快又狠,让他每一次得分都像在泥潭里摔跤。雷吉-米勒依旧能命中关键球,但你不能指望这把老枪每晚都烧得滚烫。至于李特,他依然稳定地贡献着助攻、抢断和那些数据栏无法完全体现的防守站位,但新秀墙的影子,似乎也开始若隐若现——对手开始更仔细地研究他的传球路线,给他的投篮施加更大压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步行者队后劲不足。汀斯利的缺阵像是一块始终没补上的短板,埃里克·斯特里克兰拼是拼,但让他长时间组织进攻,就像是让阿泰斯特去绣花——不是那块料。进攻时常便秘,只能更多依赖球星单打和防守反击。
然而,危机中往往孕育着转机。对于李特而言,这个一月,却是他篮球技艺飞速成长的“黄金时代”。由于控卫线的捉襟见肘,主教练伊赛亚·托马斯不得不给予他大量球权。李特不再仅仅是米勒的替补或者一个3d球员,他更多地出现在持球核心的位置上,像一个被提前推上驾驶座的学徒,手忙脚乱之后,开始逐渐摸到方向盘的真谛。
他的武器库,以前可能只是个摆放整齐、但种类不多的工具架,现在则开始叮叮当当地添置新家伙。他依旧不是那种能靠一己之力轰下30分的得分狂人,但他的进攻手段变得丰富且高效。
对阵波士顿凯尔特人,他多次利用挡拆后对方中锋收缩防守的瞬间,稳稳命中中距离跳投,动作带着点乔·杜马斯的影子,简洁而致命。
“嘿!菜鸟会投中投了!”皮尔斯在一次被打进后,忍不住对着李特喷垃圾话。
面对费城76人,艾弗森依旧像阵风一样掠过,但李特在进攻端给了他回应。他利用节奏变化和更胜一筹的身高,几次在艾弗森头顶完成翻身跳投,虽然姿势还略带青涩,但那份冷静和敢于在“答案”面前出手的勇气,让全场动容。
“小子,你最好每晚都能这么准。”艾弗森在一次死球时,擦着汗对李特说,语气里听不出是警告还是欣赏。
他的传球也愈发老辣。不再是简单的空位输送,而是带着预判和诱导。一次声东击西的nolook pass,骗过了所有防守球员,助攻底角的米勒命中空位三分,堪称艺术品。印第安纳当地媒体都开始用“魔术师般的视野”来形容他。
防守端,他和阿泰斯特组成的外线铁闸,成了许多对手的噩梦。阿泰斯特负责用力量和垃圾话正面硬刚,李特则像一条致命的毒蛇,游弋在侧,利用惊人的预判和长臂,一次次完成抢断和协防盖帽。
步行者能在一月没有彻底崩盘,靠的就是小奥尼尔与布拉德·米勒在内线的肉搏,以及李特与阿泰斯特在外线筑起的钢铁防线,再加上老米勒那永远值得信赖的关键三分。他们像一群伤痕累累但意志坚定的老兵,靠着防守和韧性,一场场咬着牙拼下来。
但更衣室里的空气,并不总是像胜利后那样和谐。阿泰斯特对杰梅因·奥尼尔球队核心的地位,始终有点口服心不服。在他看来,自己在防守端投入的凶悍和能量,丝毫不比小奥在内线翻江倒海来得轻松。一次训练后的力量房,阿泰斯特看着小奥尼尔在卧推架上吭哧吭哧地冲击大重量,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李特嘀咕:
“哼,就会在篮下使蛮力。没有我和你在外面锁死那些家伙,他哪来的轻松得分机会?”
李特正在练习核心力量,闻言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赢球需要所有人,罗恩。”
阿泰斯特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他也只会在李特或者极少数信得过的人面前发发牢骚。因为更衣室里真正的定海神针——雷吉·米勒,绝不会允许这种公开的内耗发生。米勒的资历和威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压着这些即将冒头的矛盾火苗。所有人都知道,在雷吉眼皮子底下搞事情,后果很严重。
因此,矛盾被压抑着,没有爆发,但那种微妙的张力,像隐藏在冰面下的暗流,偶尔还是会透过一些训练中的较劲、比赛里某些球权分配的不满眼神流露出来。
李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但他选择沉默,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疯狂的训练和比赛阅读中。他清楚,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掌握更多的技能,拥有更大的话语权,才能在这种微妙的环境中更好地生存,甚至……在未来拥有改变一些事情的能力。
一月的赛程就在这整体挣扎与个人悄然进步的混合节奏中缓缓流逝。步行者像一把有些生锈但依旧坚硬的战刀,砍得不如之前顺畅,但依然能赢下一些该赢的比赛,也偶尔会意外翻船。而李特,则在这略显沉闷的基调里,悄悄为自己未来的武器库添加着新的零件。他知道,现在的磕磕绊绊,以及这些在垃圾时间里略显生涩的尝试,都是为了在将来更关键的时刻,能亮出更锋利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