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影现高崖,谁是执棋?
暗渠冲出来的水,还在裤脚滴着,陆江就着月光擦了擦玄铁匕首。
刘砚秋攥着他衣角:“刚才高崖上的气息,和你体内龙气同出一源。”
林无涯蹲在溪边捏了把泥:“他往东北走了。”话音未落,冷无音的红纱突然绷直。纱尾指向山坳里的断墙残瓦,那里飘着半幅褪色的“古禅寺”牌匾。
陆江把匕首插回腰间:“去看看。”
古寺的门槛早被苔藓啃得只剩半截。
众人刚跨进去,陆江的后颈就炸开一层鸡皮疙瘩。在正殿前的青石板上,陆渊盘着腿坐着,周身浮动着暗金色阵纹,像条锁着活物的锁链。
“你不是被我封印了吗?”陆江站在三步外,玄铁匕首在掌心压出红印。
陆渊抬眼,月光刚好掠过他眉骨。
十年前血夜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他抱着母后尸体往密道跑时,这个穿着皇子金缕衣的哥哥正被乱箭射穿胸口,掉进虚空裂缝。
“虚空镜符?”陆渊笑了,指节叩了叩身侧阵纹,“那破符只够我啃十年。”他抬手,虚空中浮起团光影。正是陆江第一次激活系统时,那个说“每日躺平可签到”的虚影。
“你以为这是系统?”陆渊屈指一弹,光影碎成星点,“不过是我意识里抠出来的残片。筛了十年,就你这废柴身子骨最软和,最适合当龙魂容器。”
刘砚秋突然拽陆江袖子:“他在引你动气!龙魂融合需心平……”
“所以你需要我活着?”陆江打断她,盯着陆渊腰间的断剑,“真正的玄鼎传人,连自己的身体都扛不住龙魂?”
陆渊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站起身,暗金色阵纹突然窜上青石板,像无数条毒蛇缠向众人。
“容器就是容器。”他声音冷得像碎冰,“等龙魂彻底醒了,我会把你的魂魄抽出来,喂给野狗。”
“婆婆!”陆江低喝一声。
柳婆婆早猫在偏殿阴影里。
她手腕一抖,银质的前朝暗卫令牌划出寒光,直取陆渊咽喉。那是她藏了十年的杀招。
陆渊侧身避开,目光却被令牌上的玄鼎龙纹钉住。
机会!
陆江转身往古寺后院跑。
他记得方才路过时,院角有口枯井,井沿青苔泛着淡蓝光,像老乞丐说的“灵气汇聚处”。
他往井边一躺,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检测到特殊地点,签到时间缩短至半柱香。”
陆江闭紧眼。
体内龙气翻涌着往指尖钻,他能清晰感觉到,《裂空指》残诀的脉络正顺着筋脉爬。这是躺满两炷香才能得的功法,现在半炷香就灌了个七七八八。
“找死!”陆渊的断剑破空而来。
柳婆婆的红棉袄被剑气撕开道口子,她咬着牙扑过去,用后背接住那剑。
“够了。”陆江翻身跃起,指尖凝着暗金色气劲。
他记得陆渊方才侧身时,左肋下三寸的罡气最薄。那是所有化罡境高手的死穴,老乞丐教过他。
“噗!”
指劲穿透护体罡气的声音比想象中轻。
陆渊踉跄两步,胸口渗出黑血——原来龙魂之力早把他的经脉啃得千疮百孔。
“你……”陆渊抬头,眼中的狠厉褪了几分,“原来你早……”
“咚,咚,咚。”
古寺深处突然传来钟声。
那声音沉得像山压下来,陆江的耳膜嗡嗡作响。
更诡异的是,他体内的龙气突然安分了,像被什么东西按住了头。
陆渊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盯着钟楼方向,断剑“当啷”掉在地上:“是他……终于来了。”
钟声又响了一声。
一道金色身影从钟楼阴影里走出来。
他穿着玄鼎国首辅特有的云纹朝服,腰间玉牌上“天机子”三个篆字被月光照得发亮。这张脸,陆江在玄鼎国旧臣的画像里见过无数次。
十年前王朝覆灭那晚,所有人都说他死在皇宫大火里了。
陆渊后退两步,撞在供桌上。
天机子抬头,目光扫过众人。
他的眼神太亮,亮得陆江想起小时候在玄鼎国库见过的夜明珠——那珠子能照见最暗的角落。
“小友。”天机子开口,声音像浸过松脂的古琴,“啍!十年了。”
陆江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了摸心口的烫痕,那里的龙气正一下下撞着,像在敲什么门。
古寺外的风突然大了。
供桌上的烛火晃了晃,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