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上后封可言就一直闭着眼睛,蹙着眉头靠着椅背休息,陆轻沉分神看了一眼,以为封可言难受,所以放缓了车速。
“你手腕上的发圈是她送的吗?”封可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陆轻沉毫无征兆地问。
陆轻沉有些没听清楚,疑惑地反问:“嗯?”
封可言又问,“不是她送的吗?”
这下陆轻沉听清楚了封可言说的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发圈,无奈地浅笑,她多想告诉封可言这是她送给她的,但这种事情她希望是在封可言清醒的状态下说。
但陆轻沉不知道的是,她的无奈浅笑被封可言误认为是苦笑,封可言以为陆轻沉不愿意在她的面前提起她暗恋的人。
“没事了。”此刻的封可言稍微清醒了一点,不自讨没趣,降下车窗看着江城的夜景出神。
就在陆轻沉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封可言突然出声:“我想下车走走。”
喝醉的人最容易晕车,陆轻沉以为封可言是晕车难受,于是赶忙把车停到路边的停车位里,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搀扶着封可言下来。
被夜风一吹封可言稍稍有点清醒,看着面前离自己很近,满脸担忧的陆轻沉,封可言开始出神,开始想自己的这前半生。
她自出生起就在父母的教导下循规蹈矩地生活,做的最突然的一件事就是和陆轻沉结婚。
封可言突如其来地说:“陆轻沉,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好,我背你回家。”陆轻沉温柔地应着,转过身在封可言的面前微微屈膝弯腰,顺利地背起封可言。
封可言趴在陆轻沉的背上感受着一走一晃的动作,走了十几分钟后,就在陆轻沉以为背上的封可言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她听见背上的封可言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了,她没有听到全部,只听到陆轻沉这三个字。
害怕封可言难受,陆轻沉不放心地问:“你说什么?”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喝醉了的封可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心里骂着不过瘾干脆直接当着面骂出来。封可言加大了音量,一字一句地说:“我说,陆轻沉是个王八蛋。”
听到这句话陆轻沉轻笑出声,饶有兴趣地问:“陆轻沉怎么就是个王八蛋了?”
“就是个王八蛋,是我喜欢的王八蛋。”封可言环紧了陆轻沉的脖子,额头紧紧贴着陆轻沉的脖子,说出了她内心深藏已久的那句话。
封可言这句话说出的下一秒,陆轻沉就惊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过了好几分钟后陆轻沉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心神,刨根问底。
陆轻沉这下是路也不走了,就背着封可言站在人行道上,循循善诱地问:“你说陆轻沉是王八蛋,是你喜欢的王八蛋,那你喜欢陆轻沉?”尽管陆轻沉知道封可言喜欢她,但远没有封可言亲口说出来更让人心惊胆战,更让人心生欢喜。
“嗯啊,我喜欢的王八蛋叫陆轻沉,我喜欢陆轻沉。”
陆轻沉将封可言小心翼翼地放下来,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封可言,问:“封可言,我是谁?”
封可言理所当然地说:“你是王八蛋陆轻沉呀,是我太太呀,是我喜欢的人。”
陆轻沉又问:“你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有喜欢的人了。”说到陆轻沉有喜欢的人,封可言又伤心起来,眼里有眼泪要往出跑。
陆轻沉开始隐隐约约知道封可言这几天为什么闷闷不乐了,“我为什么不喜欢你。”
封可言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你有暗恋的人呀,你亲口说的,你还一直戴着她送给你的发圈。”
听到这里陆轻沉苦笑一声,暗骂自己当时真的是多嘴,要表白就好好地表白,非要整这么一出,惹得封可言伤心误会。
“封可言,你看着我的眼睛。”陆轻沉双手捧着封可言的脸,迫使封可言直视她,“封可言,我陆轻沉从始至终只喜欢过你,也只会喜欢你,没有暗恋的人,因为我暗恋的人一直都是你。”
陆轻沉小心翼翼地吻去封可言眼角的泪,轻声说:“我爱你呀!”
封可言虽说现在头有点晕,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把陆轻沉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听到陆轻沉喜欢她,有点呆愣地问:“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封可言坚持,“骗我是王八蛋。”
现在的陆轻沉是封可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好,骗你是王八蛋。”
封可言说:“王八蛋背我回去。”
“好,王八蛋背你回去,回我们的家。”
陆轻沉重新背起封可言,朝着她们的家走去。
一路月亮高照,前路明亮,爱人在自己的背上安睡,陆轻沉只觉得此刻她的人生圆满了。
圆满的不真实,但感受到背上人温热的身体,和打在自己耳畔均匀的呼吸声,陆轻沉又坚定地肯定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
封可言有一个缺点,酒量很差,稍微喝多一点就醉了,关键醉就醉吧,还喜欢说话,说的竟是真心话。
有缺点也有优点,优点就是记性好,酒后说过的话能一字不差地在第二天脑子清醒后自动浮现出来,就像是弹幕一样。
所以现在醒酒后的封可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骂陆轻沉了,然后她对陆轻沉表白了,陆轻沉也喜欢她。
这是她此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就在她思考对策,一会儿怎么面对陆轻沉的时候,卧室的门就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下一秒,封可言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杯蜂蜜水。
“醒了,头还疼吗?”陆轻沉走进来坐在床边,摸着封可言的头自顾自地说道:“起来喝点水,要不然嗓子要疼了。”
“怎么,醒来就想不认账了。”陆轻沉可是一直都记着名分的事呢,现在封可言清醒了,她自然是要要的。
“昨天是谁抱着我说喜欢我的,还骂我是个王八蛋。”陆轻沉嘴角噙着笑,问此刻埋在被子里装鹌鹑的封可言。
“话说我怎么就是王八蛋了呢?封老师可以给我讲讲嘛。”
昨天伺候封可言睡下后,陆轻沉一边沉浸在封可言对她的喜欢中,一边忍不住思考自己为什么是个王八蛋。
封可言开始受不住陆轻沉的话,躲在被子里祈求,“别说了。”
陆轻沉伸手掀开被子,看着封可言,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那该说什么,嗯?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