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心绪难平的是，沐希瑶的声音……她忽然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时晏去英国出差，他们有几次视频通话。其中至少两次，背景里隐约传来过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笑意，问时晏“吃不吃…”或者“严辞他们到了吗……”。当时她没多想，以为是助理或同事。时晏也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在谈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分明就是沐希瑶！
好好好，时晏！苏晚在心里咬牙切齿。出差跟前女友在一起，视频时人家就在旁边，你居然一个字都不提？！还骗我说在谈事情？！谈什么事情需要前女友在旁端茶递水、笑语盈盈？！
各种情绪在胸腔里翻滚冲撞，但苏晚脸上却看不出分毫。多年的娱乐圈生涯，早已教会她如何将真实的情绪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露出无懈可击的平静面具。她甚至还能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放松一些。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却异常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那么，沐总找我有何贵干呢？”
没有惊讶，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对“初恋前女友”这个身份表现出任何兴趣，直接跳到了核心问题——你想做什么？
沐希瑶显然有些意外。她预想过苏晚的各种反应——惊慌失措、强作镇定、故作大度、甚至立刻打电话向时晏求证或哭诉——但唯独没料到是这样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以及直奔主题的犀利。
她迅速调整了表情，笑容依旧得体，但眼底多了一分认真和审视。她端起拿铁，浅浅啜饮一口，才缓缓道：“我知道苏小姐现在是晏的女友。”
“晏”。这个亲昵的称呼从她口中吐出，自然得像是呼吸。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线不轻不重地勒了一下。她又想起了年末的时候。时晏去英国出差，他们视频时的那个声音，那好像是圣诞节，直接开口叫“晏”，就是这般自然地唤着“Yan”。原来不是错觉。
沐希瑶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也更具压迫感：“我希望苏小姐有自知之明，离开时晏。”
终于来了。苏晚几乎想冷笑。她迎上沐希瑶的目光，毫不退避，甚至微微偏了偏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挑衅：
“请问沐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句话？还是说……”她故意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却字字清晰，“这是时晏让你转告给我的？”
以退为进，反将一军。你想以“前女友”的身份逼退我？那这个身份够格吗？还是说，你是奉了时晏的旨意来的？如果是后者，请拿出证据；如果是前者，你凭什么？
沐希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显然听懂了苏晚话里的讥讽。她没有直接回答身份的问题，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谈论一件货物或交易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