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法域残损,光华黯淡,域膜薄如蝉翼,琉璃石壳裂痕遍布,如遭重锤的古瓷。然其核心,那枚暗金琉璃律令光华内蕴,混沌秩序律力流转不息,劫主意志沉浮其中,虽携硬撼雷瀑之疲,却更显冷锐深沉。其念引动法域,缓缓汲取虚无能量,如巨鲸吸水,滋养着破损的域体,修复之举,沉稳而坚定。
域损汲能!意志冷锐修域!
然此番修复,非是易事。那太虚道律降下的法则雷瀑,其净化之力虽被炼化大半,然仍有极细微的秩序雷屑残留,嵌于域体最深处的结构脉络之中,如跗骨之蛆,阻挠着元炁贯通,延缓着愈合之速。劫主意志冷然扫过这些雷屑,并未立刻强行清除,而是引律令之力,将其暂时封镇,以待元气稍复后再行炼化。
雷屑嵌脉阻元!意志封镇待炼!
正当劫主意志专注于内修之际,那于此前冲突中屡次响应的纪元腐钟,竟再次鸣响!然此次钟声,非是远空传来,而是直接自法域内部的混沌律令周遭虚无中生出!钟声亦非古朴或铿锵,而是化为无数细微如尘的法则低语,如呢喃,如谶言,萦绕于律令周围,试图渗入其中!
钟响化法则低语!萦绕律令欲渗!
此低语无形无质,非攻非防,其意难明,似探查,似诱惑,又似警示。劫主意志骤受此扰,如静修时耳畔突现万千蚊蚋之鸣,顿生烦躁之意!其念怒起,律令道纹光华一闪,混沌秩序律力如潮涌出,悍然扫向那些法则低语!
意志怒!律力扫低语!
然低语受此律力冲击,并未消散,反而如烟如雾,散而复聚,依旧萦绕不散,其声更显缥缈,愈发难以捉摸。更有甚者,其声竟与域内那些被暂时封镇的秩序雷屑产生了一丝诡异共鸣!雷屑受此共鸣激发,微微震颤,其封镇竟有松动之兆!
语聚共鸣雷屑!封镇松!
劫主意志顿感棘手。此低语不似太虚道律那般霸道直接,却更为难缠,如影随形,专扰心神,更勾连内患。其若持续下去,不仅干扰修复,更有引动内患爆发之危!
“扰吾清修,勾连内患,当诛!”
劫主意志发出一道冰冷念波,并非攻向低语,而是直刺那冥冥中操控腐钟的源头——那或许存在的纪元意识!此念波中,蕴含其硬撼雷瀑而不灭的悍然意志,以及吞噬万法、自成法度的决绝之心!
意志发念波刺纪元意识!
念波及虚,那萦绕的低语骤然一滞,如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旋即,低语声调骤变,不再是呢喃谶言,而是化为一声似惊讶、似玩味、又似认可的轻笑。轻笑过后,所有低语如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
语滞化轻笑!退!
然其退去之前,却有一缕最精纯的纪元信息悄然留下,并非言语,而是一幅模糊的法则映像:映象中,并非太虚道律,而是另一片更加幽暗、更加死寂的虚无深处,有一点寂灭源眼正缓缓旋转,散发出令劫主意志都为之悸动的纯粹终焉气息!
留纪元信息!映寂灭源眼!
此信息,是赔礼?是诱惑?亦是新一轮的试探?劫主意志冷然“看”着那幅映象,其念海中贪婪与警惕交织。那寂灭源眼的气息,于它而言,乃是无上滋补,若能吞之,法域立复,律令更进一层亦非难事!然其所在,必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
意志贪警交织!
与此同时,那因低语共鸣而松动的秩序雷屑,随着低语退去,亦重归沉寂。劫主意志不再犹豫,趁此间隙,全力引动律令之力,混沌秩序律力如磨盘,缓缓碾过那些雷屑,将其一点点磨碎、炼化,彻底化为纯净能量,吸收殆尽。
意志炼雷屑!屑化能尽收!
内患暂除,法域修复之速骤然加快。然劫主意志之心,却已不再全然专注于修复。那幅寂灭源眼的映象,如一枚种子,已落入其心湖,悄然生根。
它知,此为阳谋。那纪元意识借腐钟低语,投下此饵,便是要看它如何抉择。是固守修复,还是甘冒奇险,前往那未知之地,争夺那寂灭源眼?
劫主意志于律令核心沉浮,其念冰冷扫过渐复生机的法域,扫过域外无垠虚无。
它之存在,便是于万劫中争渡,于死境中夺生。固守,非其本性。那寂灭源眼,它要定了!
然绝非贸然前往。需待法域尽复,律令圆融,更需……设法从那纪元意识处,榨出更多信息。
其意志引动律令,一道细微却坚韧的溯源念丝自令体探出,循着那低语退去之痕迹,悄无声息地刺向虚无,试图反向追踪那纪元意识的所在,或至少,与其建立一道单向的窥探之隙。
意志探溯源念丝!窥纪元意识!
纪元腐钟,于此再无动静,似在静观其变。
新一轮的博弈,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