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 滨冈的挑衅
两个富江几乎是同时冲到床边，一左一右地将陆甚护在中间。
刚才有东西在这里？男富江声音冰冷，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空气中残留的异样气息让他极为不悦。
女富江则直接伸手捧住陆甚的脸，：你没事吧？
陆甚看着他们紧张的神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刚才他居然独自面对了一个恶魔！
但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镇定。
恶魔啊！那可是传说中的恶魔！
他一个普通人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周旋那么久。
看来这段时间经历的诡异事件太多，连带着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是滨冈......他定了定神，语气急促，他根本没离开镇子。而且他就是和阿泽夕马签订契约的恶魔！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这个认知让陆甚心头一紧：他带走阿泽夕马肯定另有图谋！
男富江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难怪能避开追踪。
两个富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疑——
之前竟然没发现滨冈居然是实力这么强大的恶魔，还以为和那个女人一样，只是自称恶魔的恶魔代理人。
女富江的指尖轻轻抚过陆甚的颈侧，像是在确认他的完好，语气冰冷：看来我们被耍了。
陆甚忍不住追问：那现在怎么办？他带走了阿泽夕马......
男富江打断他，脸色阴沉，我们现在完全感知不到滨冈的气息，连阿泽夕马的踪迹也一起消失了。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这时，女富江的目光倏地转向角落里依旧昏迷的千澄。
她迈步走过去，毫不怜惜地抓住她的肩膀：别装了，起来。
千澄眼皮颤动了几下，才慢悠悠地睁开眼，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眼神却已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恶毒与贪婪。
她舔了舔嘴唇，视线先是掠过严阵以待的两个富江，最后定格在病床上的陆甚身上，嘴角勾起一个不符合年龄的诡异笑容。
男富江没给她太多打量的时间，直接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阿泽夕马在哪里？
千澄被勒得微微仰头，却丝毫不显慌乱。
她伸出舌头，缓缓舔过自己的嘴角，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味，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阴冷：
哥哥啊...他当然是去向所有人道歉了呀！
向所有人道歉？
陆甚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怎么向所有人道歉？
千澄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当然是开记者会啦~恶魔的记者会~面向全世界道歉！满世界的脑浆~ 到时候满世界都是飞溅的脑浆~我终于可以尽情享用自助餐了~
她猛地转向陆甚，眼中闪烁着非人的诡异光芒：你要来吗？特意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哦！来吧！
这疯癫的语气！这扭曲的神态！
虽然千澄本就古怪，但眼前这个存在明显已经不是她了。
陆甚震惊地注视着她，声音因难以置信而发颤：你......根本就不是千澄！
你来吧~千澄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带着蛊惑的意味，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哦！你再考虑考虑我吧。说不定你会发现我比他们更适合你。”
她说着又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两个富江，舌尖暧昧地舔过嘴角：其实你们俩我也很喜欢呢~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加入你们哦~
陆甚：......
请不要把我说得跟你们一样变态好吗！
你找死！男富江眼中杀意骤起，手指猛地收紧。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千澄的身体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整个人在几秒钟内就化作一摊粘稠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液体，从男富江指间滑落。
陆甚震惊地看着地上那滩仍在微微颤动的液体：是滨冈！是滨冈融化了她！
两个富江眯起眼睛，冰冷的视线落在那滩逐渐渗入地面的液体上。
这无疑是滨冈赤裸裸的挑衅——不仅当着他们的面说要陆甚选择他，还用这种方式在他们眼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这种被人当面觊觎所有物的感觉，让两个富江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女富江转身走近陆甚，指尖轻轻托起他的脸：滨冈今天......还跟你说了什么？
看着两个富江阴沉的脸色，陆甚心头警铃大作，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他不敢撒谎，两个富江能感知他的情绪，他一撒谎就心虚！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干：他说要......要我当他的男朋友。
空气瞬间凝固。
两个富江同时陷入沉默，眼神变得深不见底。
男朋友？女富江缓缓重复着这个词，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陆甚的脸颊，语气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他也配？
男富江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俯身逼近陆甚，几乎与他鼻尖相贴：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陆甚被两人危险的气场完全笼罩，急忙解释：我当然是拒绝了！而且他还......还强行抽走了我的灵魂！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他又不是富江的什么人，可是富江们这么理直气壮的审问，让他不由自主有些心虚。
这句话让两个富江的神色骤然一变。
甚的灵魂！那个诡异的巨人！
那是真正的甚，只有他们可以看！这个滨冈竟敢——
女富江的手立刻移到陆甚胸前，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眉头微蹙：他看到你的灵魂了？......
陆甚点点头：应该看到了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灵魂被抽离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意识。
想起那个与现实世界中自己如出一辙的庞大灵魂体，他忍不住有些心虚。
两个富江既然知道他是穿越的，会不会也早已窥见过他的灵魂？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片段突然浮现在脑海——在人头气球世界重伤昏迷后，他曾做过一个极其真实的梦，梦见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在扫垃圾，还拿起一张押切透的图片，擦除腹部的污渍。
而他当时就是腹部受伤，醒来后就没伤了！
可富江却坚称那只是幻觉，说他根本没有受伤。
会不会......富江其实在骗他？
如果自己的灵魂真的就是现实世界的模样，那个梦真的只是梦吗？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他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会不会是自己濒死时，灵魂曾短暂显现，被富江窥见了真相，他们才会如此确定自己是穿越者？
这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很诡异了不差这点。
纷乱的思绪让他一时理不清头绪。
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富江，你们.....也看到过吧？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的灵魂......是不是曾经出来过？
两个富江的脸色同时一变——难道甚要想起什么了？现在想起来就不好玩了！
这个念头让他们瞬间把刚才的醋意抛到脑后。
男富江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转移话题的意味：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阿泽夕马那个道歉记者会
看着富江如此明显的回避态度，陆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一定见过他的灵魂，而且知道些什么。
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
富江不想说，他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
既然已经找到了线索，以后有的是机会查清楚。
从这个方向调查，说不定真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灵魂之前也出现过一次，说不定在特定条件下还会再次显现。
到那时，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现在想这些确实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阻止阿泽夕马。
那个疯子所谓的面向全世界的道歉，是要毁灭世界！
陆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必须找到阿泽夕马。阻止那个记者会......
富江见陆甚不再追问灵魂的事，暗自松了口气。
为了防止他继续深究，男富江迅速将话题引回正轨：如果要开记者会，以滨冈的记者身份，他们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他工作的电视台。
陆甚闻言眼睛一亮：对啊！记者会肯定要在电视台！我们现在就出发！
女富江却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眉头微蹙：你的伤势还没好，坐车颠簸会加重伤势。
这话说得在理。
陆甚摸了摸仍隐隐作痛的伤处，他确实不想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你们可以去吗？我在这里等你们。他退而求其次地提议。
不行。两个富江异口同声，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个恶魔记者会开不开，世界会变成怎样，与他们何干？
让甚独自留在这里的风险太大了。
万一滨冈去而复返怎么办？万一......甚被那个恶魔蛊惑，接受了他邀请怎么办？
为什么不行？陆甚不解。
但转念一想，要去阻止阿泽夕马始终是他的一厢情愿，富江们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们本就对世界的存亡漠不关心。
这个认知让陆甚心里有些发闷。
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其实这个世界的人们同样有血有肉、有感情，虽然身处不同维度，但都是鲜活的生命。
若能救他们于水火自然最好，可他现在自身难保，也不能道德绑架逼富江出手相助，而且他也不一定能说动富江。
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无力感，默默叹口气。
两个富江将陆甚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迟疑。
最终两人叹口气，男富江做出了决定：好吧，我去。
陆甚惊喜地抬起头，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富江竟然愿意为了别人出手相助？
男富江被陆甚灼热崇拜的目光看得微微侧过脸，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你和她留在这里。
陆甚忽然灵光一闪：难道他们刚刚拒绝是担心他独自一人时会再遭遇滨冈？
这份意料之外的关怀让他心头一暖，不由得真诚道：富江，谢谢你们！
这一刻，他感觉与富江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
他们似乎......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
女富江却轻哼一声，指尖暧昧地划过他的下颌线：不要总是口头感谢。
呃......陆甚一时语塞，耳根不争气地泛红。
他当然明白这话中的暗示。
最近两个富江确实变得很奇怪，不仅时常捉弄他，调戏他，还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关心。
若不是清楚他们的本质，他几乎要......
不，就算不是富江，这种关系他也不能接受啊！
无论是同性之间，还是三人的局面，都远远超出了他的底线。
两个富江见他神色变幻，知道适可而止，便不再逗弄。
男富江不再多言，转身推门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