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业……这两个字让他那如冰雕般的面容也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停顿。代师授艺……该授什么?
他的师尊玄微子,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教导方式主打一个“缘法自悟,生死勿论”,放养到了极致。
云深自己更是天赋异禀,修炼之路几乎水到渠成,从未系统地带过徒弟。
“……课业之事,” 云深斟酌着,努力想端起点师长的架子,但语气里却透着一丝罕见的“没底”?
“待我明日理清章程,再与你分说。” (内心oS:今晚回去翻翻《如何当一个好师父》?还是先教她引气入体?不对,她好像已经练气三层了……
那教什么?剑法?心法?或者……先教她如何布置一个像样的洞府?毕竟那水泥盒子……)
“是,师兄。”
我焉头呆脑地应道,声音有气无力。
我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自己魅力减半后,被全昆仑弟子指指点点、甚至被小冰冰嫌弃的画面,根本没留意云深语气里那点微妙的“师道艰难”。
云深看着我这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其实是担心变丑),再联想到之前的“凄惨身世”。
心中那点因“带徒无方”而产生的烦闷,又被一丝怜惜取代(虽然方向完全错了)。他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准备踏云离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或许是方才在陋室门口被汹涌人潮推挤的余波未平,或许是心神因“如何当师父”这个千古难题而首次出现了松懈。
又或许是那根束发的的白玉簪,终究抵不过冥冥中系统(命运)的伟力……
两根墨色如缎、光泽流转的发丝,竟“自然”地,从他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边缘,悄然挣脱了束缚!
如同两片被无形指尖温柔摘下的鸦羽,在悬空岛浓郁精纯、缓缓流淌的仙灵气流中,打着优雅而慵懒的旋儿,悠悠荡荡地飘落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我正因为沮丧而微微摊着手心(想着三天后自己这张脸还能不能看),目光涣散地盯着脚下自动铺展的七彩云霞路。
然后,我就感觉到掌心微微一凉。
那触感,微凉,顺滑,带着一丝淡雅如同雪后松针般的冷冽气息。
我下意识地低头。
只见自己摊开的白皙掌心里,正静静地躺着两根……墨色的发丝!
根根分明,光泽内蕴,在悬空岛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墨色光泽!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如同被九天玄雷正正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瞬间僵化成了一座冰雕!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掌心那两根仿佛在燃烧发光、在奏响胜利凯歌的“救命稻草”!
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统任务栏里那血红的“[云深的发丝]+1”在疯狂闪烁!
【叮!检测到关键信物[云深的发丝]+2!】
【梵音红线·阶段任务一完成!】
【获得奖励:《撩汉从入门到入土·精要篇》+1!驻颜丹+5!灵石+!】
【魅力值危机解除!】
【叮!额外惊喜:因获取方式“极度自然且充满戏剧性”,获得特殊称号[命运的宠儿](被动)!】
【效果:极小概率触发意外之喜或规避灾厄!】
【叮!信仰值转化:《撩汉精要篇》自动融入《黑莲魅影·惑心卷》进阶篇!领悟度+20%!】
【叮!掉落一枚“冰魄蚕”卵!(注:孵出来可以吐丝,冬暖夏凉,还能织‘空调衣’~)】
一连串如同仙乐齐鸣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将我从“魅力减半猪头三日游”的绝望深渊里粗暴地、幸福地拍上了名为“欧皇”的金色沙滩!
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四肢百骸,让我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兴奋地尖叫!
得救了!!!不用变猪头了!!!还得了称号奖励!!!系统我爱你!!!
我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猛地攥紧了掌心!将那两根比十万灵石还要珍贵的发丝牢牢地护在温热的手心里!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攥着的是整个仙界的未来!生怕它们长翅膀飞了,或者被这悬空岛的仙风吹跑了!
“师……师妹?”
已经走出几步的云深,似乎察觉到身后骤然消失的脚步声和那过于异常的寂静,停下脚步,略带疑惑地回望过来。
只见他那位新鲜出炉、此刻应该正沉浸在“乔迁新居”喜悦(?)中的小师妹,此刻正背对着他,肩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频率剧烈地耸动着?
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剧烈的情绪,连带着头上那支点翠步摇的流苏都在疯狂乱颤,叮当作响。
我听到声音,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过身!
云深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因为极度狂喜和强行压抑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那原本清秀的眉眼此刻几乎要飞起来,嘴角咧开一个灿烂到近乎“狰狞”的弧度,雪白的贝齿闪闪发光,眼睛里更是亮得吓人。
甚至隐隐泛着激动到极致而涌出的晶莹泪花!
“没……没事!师兄!”
我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奇异亢奋,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风……风大!迷了眼!沙子进眼睛了!对!沙子!师兄慢走!弟子恭送师兄!师兄明日见!”
我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悬空岛哪来的沙子?),一边如同招财猫般用力地挥舞着手臂,动作幅度之大、之猛烈,差点把藏在袖袋里的锦囊甩飞出去。
里面传来小冰冰被晃晕的微弱抗议:“别晃了……晕……要吐了……”
云深:“……”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那张过于“明媚”,透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狂喜”以至于显得有些“狰狞”的笑容。
微微侧首,感受了一下悬空岛上连片树叶都没吹动,平静得如同镜面的“大风”……
大师兄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清冷深邃眸子里,第一次,毫不掩饰地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纯粹的“困惑”大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