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大陆,通天塔之巅。
林凡盘膝静坐,心神与十亿光年大陆的天道缓缓相合,体悟着寂灭道则的深邃玄妙,巩固着渡劫初期的境界。大陆之上,日月轮转,生灵繁衍,研究院中时有新的道法或技艺突破,气运蒸腾,一派欣欣向荣。
自与沉星古墟诸位泡主订立盟约,又感知到幽暗星域那令人心悸的“成仙”波动后,林凡深知安宁时日无多,愈发珍惜这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潜心修行,以期早日拥有应对真正大劫的实力。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此日,大陆之外,临近沉星古墟方向的宇宙薄膜之外,虚空微微荡漾,一道空间波动,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精准地叩响了千劫宇宙的屏障。
林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寂灭星芒一闪而逝。
“星盟…”他低语一声,已然感知到那股独特的、纯粹的硅基能量特征。
他身形未动,心念微转,一道由寂灭道韵构筑的化身已出现在大陆之外的虚空之中。
来者是一艘造型极度简洁的小型飞行器。
飞行器舱门无声滑开,一名身散发着合体巅峰能量波动的硅基使者迈步而出。
“尊敬的宇宙主宰,”使者的声音平稳无波“吾乃星盟最高议会特使,代号‘巡界者7号’。奉‘逻各斯’仙尊阁下法旨,特来传达信息。”
林凡化身负手而立,神色平淡:“讲。”
“人族宇宙幽暗星域发生高等能量异变,已确认有复数仙级黯蚀生命体诞生。其存在已对当前宇宙泡群落构成最高级别灭绝性威胁。”使者毫无情绪地陈述,“基于《泛宇宙文明生存公约》第7条第3款(虚拟条款),星盟最高议会发起‘净黯倡议’,邀请所有检测到该威胁的、拥有渡劫期及以上战力的宇宙主宰,于三个标准星盟年后,前往‘星盟核心仲裁庭’(附坐标),共商联合清剿事宜。”
它顿了顿,传感器光芒微闪:“逻各斯仙尊特意提及,感知到贵宇宙拥有独特的寂灭属性道则,或对黯蚀有特殊克制效能。期待您的参与。”
信息传达完毕,使者静立原地,等待回应。没有威胁,没有利诱,只有一种…基于绝对理性判断下的、近乎程序化的“邀请”。
林凡沉默片刻。星盟果然注意到了幽暗星域的剧变,并且动作很快。那位“逻各斯”仙尊,竟能隔着如此遥远精准感知到他的寂灭道韵,其实力…深不可测。
联合清剿?听起来是唯一可行的出路。但…
林凡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多谢逻各斯与星盟的邀请。黯蚀之患,林某亦有所感知,确乃心腹大患。”
使者静待下文。
“然,”林凡话锋一转,“贵盟或许高估了在下的实力。林某初入渡劫,根基浅薄,所修寂灭道韵虽有些许特异之处,却远未至能抗衡仙级存在的地步。贸然前往,非但无益,反恐成累赘。”
他目光扫过那使者,继续道:“且,依林某观测,幽暗星域距我千劫大陆,间隔无数荒寂星域与宇宙泡残骸,路途遥远。黯蚀蔓延虽速,欲威胁至此界,纵使其毫无阻碍,恐也需数万载光阴。”
“故而,”林凡做出结论,“联合清剿之事,林某心有余而力不足。星盟底蕴深厚,强者如云,更有逻各斯阁下这般仙尊坐镇,扫清黯蚀,想必…非是难事。林某便在此预祝星盟…马到功成了。”
他的意思清晰无比:你们星盟惹出来的麻烦(他隐约猜到),自己实力强,自己去解决。我打不过,离得又远,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那硅基使者的处理器似乎微微卡顿了一下,显然林凡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拒绝邀请的行为,有些超出逻辑。
数息后,它才再次发出平稳的声音:“您的回复与理由,将被完整记录并上传至最高议会。告辞。”
它没有丝毫劝说或施加压力的意图,直接转身,步入梭状飞行器。舱门关闭,飞行器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林凡化身消散,意识回归本体。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塔边,望向幽暗星域的方向,目光深邃。
“数万载…”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说辞。
这自然是托词。
黯蚀之灾,蔓延速度岂能以常理度之?一旦那几尊黯蚀仙兽彻底稳固境界,开始主动扩张,其速度将超乎想象。数万年?或许数百年、甚至更短,威胁便能抵达沉星古墟边缘。
他之所以拒绝,原因有三:
其一,星盟内部绝非铁板一块,逻各斯清洗门户之事他虽不知详情,但能感觉到其内部矛盾重重,此时参与,极易成为炮灰。
其二,他信不过星盟。与虎谋皮,风险太大。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时间! 他需要…尽可能多的时间!用来提升实力,用来发展千劫大陆,用来…将寂灭大道推至更高境界!唯有自身强大,才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保障!
“星盟…逻各斯…”林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光芒,“但愿你们…真能多抵挡一段时间吧。”
他转身,重回静室。
外界的纷扰,暂且抛却。他必须争分夺秒,利用这争取来的、宝贵的缓冲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