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将临城裹得密不透风。东门城楼的垛口旁，马小丑的身影在微弱的篝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瘦削却挺拔。他已经整整两天只靠几口清水和半把野菜维持，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原本挺拔的肩背也微微佝偻，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像寒夜中的星辰，亮得惊人——那是绝境中不肯熄灭的希望，是肩上扛着全城性命的坚定。
风卷着城楼下伤兵营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惨叫声，钻进马小丑的耳朵，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着他的心。他想起方才巡营时看到的景象：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兵，因为饿极了，偷偷啃食了半块观音土，此刻正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按着胀痛的肚子，脸色惨白如纸，嘴里不断溢出白沫；伤兵营里，赵勇的伤口已经溃烂到能看见白骨，蛆虫在腐肉里蠕动，他的惨叫声已经嘶哑，却还在无意识地呢喃“水……粮食……”；城西的张大爷，昨天还跪在军营门口求一口吃的，今天就听说已经饿晕过去，家里的小孙子哭得撕心裂肺，却连一滴米汤都找不到……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让他胸口憋得发慌，几乎喘不过气。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不能再等了，再找不到粮食和药品，用不了三天，临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士兵们会饿死、病死，百姓们会流离失所，孙大炮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踏平这里。
“长官，夜风凉，您披上这个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担忧。
马小丑回头，看到亲兵王强和刘勇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军大衣。王强是马小丑的同乡，跟着他参军多年，憨厚老实，枪法精准；刘勇则是猎户出身，身手敏捷，熟悉山林地形，之前打游击时立过不少功。这两人是马小丑最信任的亲信，无论多么危险的任务，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马小丑接过军大衣，披在身上，一丝暖意顺着布料蔓延开来，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他看着两人同样面黄肌瘦的脸庞，眼眶微微发热：“你们也饿了吧？库房里还有一点野菜根，拿去煮煮吃了。”
王强和刘勇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王强瓮声瓮气地说道：“长官，我们不饿，您吃吧。您这几天把口粮都分给了弟兄们和百姓，自己一口饱饭都没吃，再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垮的。”
“我没事。”马小丑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刚才想了很久，现在能救临城的，只有一个人。”
“谁？”刘勇连忙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苏老爷。”马小丑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强和刘勇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即又变得有些犹豫。王强挠了挠头，说道：“苏老爷？可是……之前苏老爷已经捐了不少粮食和药品了，现在咱们再去求助，会不会……”
“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他。”马小丑叹了口气，“但苏老爷是临城的首富，家里囤了不少粮食，还有自家的药铺，只有他，能拿出足够的物资，解咱们的燃眉之急。”
刘勇皱了皱眉，说道：“可是孙军已经合围了，苏老爷肯定怕得罪孙大炮。之前他捐赠物资，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现在让他再拿出大量粮食和药品，他未必愿意。”
马小丑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刘勇说得对。苏老爷是个精明人，乱世之中，自保是首要原则。孙大炮势大，一旦城破，苏老爷的家产、性命都可能不保，他自然会有所顾虑。可现在，除了苏老爷，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帮得了临城。
“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必须去试一试。”马小丑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这是临城最后的希望，是全城百姓和弟兄们的性命，就算是跪，我也要跪出粮食和药品来！”
王强和刘勇看着马小丑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们知道，马小丑不是在说大话，为了临城，他真的愿意付出一切。
“长官，我们跟您一起去！”两人齐声说道。
马小丑点了点头，他知道，出城风险极大，孙军的包围圈密不透风，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
“好。”马小丑说道，“现在就准备出发。咱们换上百姓的粗布衣裳，脸上抹点锅灰，尽量伪装得像普通百姓，避免被孙军的巡逻队发现。”
很快，三人就找来了三套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换下了身上的军装。马小丑的军装早已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脱下时，皮肤被磨得有些刺痛。他拿起一块烧黑的木炭，在脸上、脖子上仔细抹了起来，原本英挺的脸庞瞬间变得黝黑粗糙，只剩下一双眼睛，依旧明亮。王强和刘勇也照做，很快，三个“百姓”就出现在了城楼上。
马小丑又让亲兵找来一把短刀，藏在腰间，万一遇到危险，也好有个防身的武器。他还带上了一个小小的水囊和几块干硬的野菜饼——这是他们仅有的口粮，虽然难以下咽，但至少能在途中补充一点体力。
一切准备就绪，马小丑带着王强和刘勇，悄悄走下城楼，朝着之前发现的城墙缺口走去。这个缺口是在孙军之前的炮击中炸开的，宽约三尺，高约四尺，之前一直用砖石临时封堵着，为了出城，马小丑让人悄悄挪开了几块砖石，留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缺口处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泥土和硝烟混合的难闻气味。马小丑先探头出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夜色浓重，远处孙军的营寨灯火通明，像一颗颗恶毒的星辰，照亮了半边天空。近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庄稼地，玉米秆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跟我来，小心点。”马小丑低声说道，率先钻进了缺口。缺口狭窄，他不得不弯腰前行，粗糙的砖石划破了他的手臂，火辣辣地疼，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加快了脚步。
王强和刘勇紧随其后，三人很快就钻出了城墙，钻进了庄稼地。庄稼地的泥土松软，脚下的秸秆发出“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马小丑示意两人放慢脚步，尽量踩在秸秆的根部，减少声响。
三人猫着腰，在庄稼地里艰难地前行。夜色浓重，能见度极低，只能隐约看到前方的轮廓。他们不敢打开火把，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朝着苏府的方向移动。苏府在临城城西的富人区，距离东门大约有三里路，虽然不算远，但沿途都是孙军的巡逻范围，想要安全到达，绝非易事。
“长官，你听，有脚步声！”刘勇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道，眼神警惕地望向远方。
马小丑和王强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果然，不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还有士兵的交谈声，显然是孙军的巡逻队。
“快，躲到那边的土坡后面！”马小丑低声说道，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低矮的土坡。
三人立刻加快脚步，跑到土坡后面，紧紧趴在地上，将身体埋在秸秆和泥土里。土坡不高，只能勉强遮住他们的身体，他们甚至能看到巡逻队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逼近。
巡逻队大约有十几个人，个个手持步枪，腰间挎着军刀，步伐整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为首的是一个小队长，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的火光在夜色中一闪一闪。
“妈的，这鬼天气，冻死老子了！”一个士兵抱怨道，“围了这么久，临城早就该破了，还让咱们在这里瞎转悠。”
“别废话了，小心被长官听见。”另一个士兵说道，“听说城里早就缺粮缺药了，撑不了几天了，咱们再熬几天，就能进城享福了，到时候金银财宝、美女佳人，随便咱们选！”
“哈哈，说得对！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快活快活！”
士兵们的交谈声充满了贪婪和得意，传到马小丑三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马小丑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真想冲出去，杀了这些可恶的家伙，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一旦暴露，不仅自己性命难保，临城最后的希望也会破灭。
他示意王强和刘勇不要轻举妄动，三人趴在土坡后面，一动不动，直到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些狗娘养的！”王强低声骂道，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别管他们，咱们快走。”马小丑说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再晚一点，天就亮了，到时候更难行动。”
三人继续在庄稼地里前行，一路上又遇到了两支巡逻队，都靠着庄稼地的掩护和刘勇敏锐的听觉，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庄稼地，来到了城西的街道上。
城西是临城的富人区，街道比其他地方宽阔整洁，两旁都是高墙大院，大多是乡绅富户的府邸。苏府就坐落在街道的尽头，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院，高墙之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岗楼，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手持棍棒，警惕地守着大门。
与城内其他地方的破败和绝望不同，苏府的院墙高大坚固，门口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光，隐约能看到院内亭台楼阁的轮廓，透着一股安宁和富庶的气息。这种对比，让马小丑心中五味杂陈，既羡慕这里的安宁，又迫切地希望能从这里获得拯救临城的希望。
“长官，那就是苏府了。”刘勇指着前方的宅院，低声说道。
马小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粗布衣裳，抹了抹脸上的锅灰，确保自己的伪装没有破绽，然后带着王强和刘勇，朝着苏府的大门走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苏府做什么？”门口的家丁看到三人走近，立刻举起棍棒，厉声喝问。家丁身材高大，眼神警惕，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趁火打劫的流民。
马小丑停下脚步，拱手说道：“两位小哥，麻烦通报一下苏老爷，就说临城守军马小丑，有要事求见，关乎全城百姓的性命，还请苏老爷赏脸一见。”
听到“马小丑”三个字，两个家丁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当然知道马小丑是谁，这些天，马小丑带领士兵死守临城的事情，在临城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苏府的家丁都有所耳闻。只是，眼前这个黝黑粗糙、穿着破烂粗布衣裳的人，怎么看都不像那个带领士兵守城的军官。
“你是马队长？”一个家丁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马小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你别是冒充的吧？马队长是堂堂军官，怎么会穿成这样？”
“小哥有所不知。”马小丑苦笑了一下，说道，“孙军合围临城，城内缺粮缺药，我也是没办法，才乔装打扮，偷偷溜出来求见苏老爷。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深夜叨扰。”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知道苏老爷之前已经捐赠了不少粮食和药品，帮了我们大忙。但现在，临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士兵们快要饿死了，伤兵们得不到救治，百姓们更是流离失所，只能靠吃树皮、啃草根度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见苏老爷，希望他能再伸出援手，救救临城的百姓和士兵。”
马小丑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句句都充满了诚恳和急切，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哀求。王强和刘勇站在他身后，也跟着说道：“两位小哥，我们长官说的都是实话，求你们通报一下吧！”
左边的家丁名叫李忠，是苏府的老管家，跟着苏老爷多年，为人还算正直。他看着马小丑真诚的眼神，又想起这些天城内的惨状，心中不由得有些动摇。但他也知道，苏老爷有过交代，乱世之中，不与军阀结交，以免得罪孙大炮。
“马队长，不是我们不肯通报。”李忠面露难色，搓了搓手，说道，“苏老爷早就有过吩咐，乱世之中，不与任何军阀往来，以免惹祸上身。孙军现在势大，我们老爷也是怕得罪他们，到时候不仅保不住家产，恐怕连性命都难保。还请马队长见谅，回去吧。”
“小哥，我理解苏老爷的顾虑。”马小丑连忙说道，“但我这次来，绝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孙大炮说了，攻破临城，三日不封刀，到时候，苏府的家产固然保不住，苏老爷和府里的人，也难逃一劫！现在帮我们，就是帮苏老爷自己啊！”
“是啊！”刘勇也说道，“孙军那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旦城破，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乡绅富户，照样会抢你的钱财，杀你的人！只有我们守住临城，苏府才能安全！”
李忠犹豫了，他知道马小丑说得有道理。孙军的残暴，他也有所耳闻，如果临城真的被攻破，苏府确实很难自保。可苏老爷的吩咐，他也不敢违抗。他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家丁，又看了看马小丑急切的眼神，心中天人交战。
马小丑看出了李忠的犹豫，继续说道：“小哥，我只求与苏老爷面谈一刻钟，只要一刻钟就好！我会向他说明情况，他愿不愿意帮忙，全凭他自己决定。如果他不愿意，我绝不纠缠，立刻就走。”
他的语气无比诚恳，眼神中充满了期盼，让李忠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他想起了之前苏老爷捐赠物资时，脸上虽然平静，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对百姓的同情。或许，苏老爷心中也是愿意帮忙的，只是碍于孙军的威胁，才不敢轻易答应。
“好吧。”李忠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至于老爷愿不愿意见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小哥！多谢小哥！”马小丑连忙拱手道谢，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李忠转身走进了苏府，留下另一个家丁看着马小丑三人。家丁依旧一脸警惕，手持棍棒，紧紧盯着他们，生怕他们趁机闯进去。
马小丑三人站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夜色越来越浓，风也越来越大，吹得门口的灯笼左右摇晃，昏黄的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马小丑的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苏老爷会不会见他，也不知道见了之后，能不能说服他拿出物资。他想起了城楼上饥饿的士兵，想起了伤兵营里痛苦的伤员，想起了百姓们期盼的眼神，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王强看出了马小丑的紧张，低声安慰道：“长官，别担心，苏老爷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一定会见你的。”
马小丑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却依旧无法缓解心中的焦虑。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忠终于从府内走了出来，对着马小丑说道：“马队长，老爷请你进去。你的两个手下只能在这里等着。”
马小丑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多谢小哥！多谢苏老爷！”他转头对王强和刘勇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注意安全，如果我半个时辰还没出来，你们就立刻回城，向张大壮汇报，让他继续坚守城池。”
“长官，你放心去吧，我们会在这里等你。”王强和刘勇齐声说道。
马小丑跟着李忠，走进了苏府。一进大门，就感受到了与城外截然不同的氛围。院内铺着青石板路，两旁种着整齐的树木，树上挂着灯笼，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庭院，显得格外幽静。庭院深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假山和一个池塘，池塘边种着荷花，虽然已是深秋，但荷叶依旧翠绿，透着一股生机。
与城内的破败、饥饿、绝望相比，苏府内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干净整洁的庭院，精致的亭台楼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几乎忘记了城外的战火和苦难。马小丑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同样是临城的土地，却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呈现出如此巨大的差异。
李忠带着马小丑穿过几个庭院，来到了一座宽敞的客厅前。客厅的门是敞开的，里面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堂上坐着一个人。李忠停下脚步，说道：“马队长，老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马小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粗布衣裳，迈步走进了客厅。
客厅宽敞明亮，布置得十分雅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虽然马小丑不懂字画，但也能看出笔法精湛，价值不菲；堂前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边还有一个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空气中的异味。
八仙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是苏老爷。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绸缎便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固定着，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精神矍铄。他手中端着一杯茶杯，眼神冷峻地看着走进来的马小丑，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意思，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审视，像在打量一个潜在的威胁。
马小丑站在客厅中央，微微躬身，拱手说道：“晚辈马小丑，见过苏老爷。深夜叨扰，还请苏老爷见谅。”
苏老爷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茶夹，慢悠悠地给茶杯添了点水，动作从容不迫，仿佛眼前的马小丑根本不存在。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檀香的淡雅也掩盖不住空气中的尴尬和戒备。
马小丑知道，苏老爷是在试探他，也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他没有在意，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耐心地等待着苏老爷开口。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来求人办事的，姿态必须放低，无论苏老爷如何冷淡，他都必须忍受。
客厅内一片寂静，只有苏老爷添水时，茶水落在茶杯里发出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马小丑能感受到苏老爷冷峻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扫视，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他依旧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看着苏老爷，没有丝毫退缩。
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将决定临城的命运。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诚恳和坚定，说服眼前这位冷峻的老人，让他相信自己，相信临城还有希望，愿意再次伸出援手，拯救这座危在旦夕的城池和城中的百姓。
苏老爷添完水，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淡：“马队长深夜造访，乔装打扮，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有何要事？”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和戒备，显然对马小丑的到来充满了疑虑。马小丑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他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向苏老爷诉说临城的困境，恳求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