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五毒一声令下:“去男留女!”身后的黑衣人便如饿狼扑食般冲了上来。刀光剑影间,即便虎云手中短剑舞得密不透风,但很快就被淹没在黑衣人的围攻中。她的银针早已用尽,短剑也在格挡数把兵刃时“铮”的一声断为两截,只能凭借拳脚勉力支撑。
一道刀光闪过,虎云左臂顿时鲜血淋漓。她咬牙一个侧踢,将偷袭者踹飞,却不防背后又挨了一掌。这一掌力道极重,打得她踉跄几步,一口鲜血喷在雾气中,她却仍倔强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逼近的敌人。
“下手轻一点!”荼五毒在不远处怪叫道,“怜香惜玉些,你们这些粗人!”
李飞在朦胧中听到打斗声,每一声兵刃相交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他强撑起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入目便是虎云被黑衣人团团围住,身上已有多处伤口,却仍倔强地护在他身前。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痛苦涌上李飞心头。他心中大急,热血直冲脑门,颤抖着抽出腰间飞刀,毫不犹豫往自己手掌上一割。鲜血瞬间涌出,剧痛传遍全身,让他混沌的意识为之一清,体内沉寂的内力竟如春水般重新涌动起来。
虎云咬牙撑起身子,正要再次迎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她猛地回头,只见李飞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此刻竟泛着诡异的金光。原本蔓延到手腕的五道血线竟在缓缓消退。
“飞哥!”她失声惊呼。
李飞此刻感觉全身经脉都在燃烧,但他硬是咬着牙站了起来。丹田中那股炽热的内力冲破桎梏,这强大的力量让他一度眼前发黑,但他却硬生生挺住了。
“轰!”他的身影闪至虎云身前,低吼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施展出龙腾传给他压制五毒散的龙神功。刹那间,他周身光芒大盛,双手结印,一声龙吟响彻山谷。只见一道金黄色的龙形气劲从他体内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猛地俯冲向围着虎云的几个黑衣人冲去。黄龙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惨叫着倒地,鲜血四溅。
一个黑衣人举刀劈来,李飞不闪不避,任由刀刃划破肩头,反手一掌击碎对方胸骨。
“快退!”荼五毒见势不妙,急忙下令。但为时已晚,李飞如猛虎入羊群,转眼间又有三人倒地不起。剩下的黑衣人肝胆俱裂,纷纷丢下武器逃窜。
荼五毒还未来得及转身后退,也被余波扫中,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惊恐地看着李飞,声音颤抖:“龙神功?!”
然而,这一击耗尽了李飞最后的气力,他缓缓转身,看向虎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便喷出一口黑血,身体摇晃了一下,眼中的金光如风中残烛般熄灭,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虎云惊呼一声:“飞哥……”她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急忙扑到李飞身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触手的肌肤滚烫如火,那毫无血色的脸庞,七窍都渗出了细细的血丝。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掌心的五道血线不仅重新浮现,此时更向肘部蔓延。
“坚持住…求求你……”虎云哽咽着撕下衣袖,为他包扎掌心的伤口。
荼五毒没想到李飞在绝境之下竟还能催动龙神功,要是他再坚持一会,估计自己也被收拾了。
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阴狠起来,挣扎着爬起来:“哈哈哈!还再强行动用内力,他死定了!”狞笑着一步步向虎云逼近:“哼,李飞,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还能再站起来吗?杀了这几人可救不了你的心上人。站不起来,你的心上人可就归我了。嘻嘻嘻……”
虎云抹去嘴角的血迹:“呸!你休想……”
“小云儿,何必负隅顽抗?”荼五毒阴笑着走近,“跟着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不如丢下他,跟了我,我保证给他一个痛快。”
虎云将李飞轻轻放下,拾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短剑,剑身上的血迹早已凝固。站起身时,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上的伤口又渗出了新鲜的血迹,但她的眼神比淬了毒的剑锋还要冷冽,横剑,准备拼个鱼死网破:“要杀他,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尽管说得这般强硬,可她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根本不是荼五毒的对手。
荼五毒丝毫不为所动,一双鼠目滴溜溜地打量着虎云:“别以为你嘴硬,我就拿你没办法。”说着更是淫笑着逼近,双手插在衣袖中,不知又在酝酿着什么坏水。
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刹那,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一只通体雪白的巨鹤破开浓雾从天而降,展开的双翼足有三丈余宽。它双翅一展,掀起一阵狂风,直接将荼五毒掀飞出去。双爪如钩,直直抓向荼五毒的面门。
荼五毒重重摔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白鹤:“这无忧谷…什么时候有过白鹤?”他话未说完,白鹤已扑至眼前,锋利的喙和爪毫不留情地攻向他。荼五毒慌忙挥袖格挡,绣着金线的袖袍却被轻易撕裂,小臂上顿时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那白鹤的攻势如行云流水,双翅掀起的气流卷起满地碎石,竟在半空形成个小型旋风。
荼五毒大惊失色,急忙狼狈地滚地躲避,发髻散乱如疯丐。
那白鹤却似通了人性,总能预判他的走位,眨眼间就又追上了。锋利的喙每次啄击都直奔要害。荼五毒勉强抵挡了几招,对白鹤遮天蔽日的攻击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随着一声闷哼,肩头伤口再度崩裂,血染红了半边肩膀。他面露惧色,慌乱中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又多了几道深深的爪痕,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这时,白鹤突然转身振翅冲天,在荼五毒的上方盘旋了一周,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荼五毒仰头望见那舒展的羽翼遮天蔽月,终于面如土色:“飞…飞鹤在天?”他再顾不得颜面,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入浓雾中。
身后不时传来白鹤的怒鸣声,吓得他脚下一滑,只听见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