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云的笑声戛然而止,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那我们得想办法出其不意,尽量走那些没有毒人的路线。”
李飞转向许长老,恭敬地问道:“许长老,您在岭南多年,可知道更多关于五毒教的消息?”
虎云也凑过来,认真地说:“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许长老放下酒葫芦,将口中的酒咽了下去,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这五毒教,”他缓缓开口,“以五毒分五堂。教主荼五毒为毒王,五堂香主是毒子,普通弟子则是毒孙。”
虎云忍不住插嘴:“这不就是父子、公孙三代人嘛!整个一个毒物家族!”
李飞拍了下她的手:“别打断许长老。”
许长老继续说来:“毒蛇堂香主金蛇子,擅长‘万蛇朝宗’阵;蜈蚣堂香主百足子,精通‘千军万足’阵;蜘蛛堂香主玄蛛娘子,最拿手的是‘天罗地网’阵;蛤蟆堂香主金蟾子,专攻万毒瘴气’阵;至于蝎子堂香主铁蝎子,便是‘天蝎绝命’阵。”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飞一眼。
李飞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玄蛛娘子?是女的?”
许长老点点头:“正是。五毒教中唯一的女性香主。”
虎云做了个夸张的哆嗦动作:“蜘蛛精啊!果然最毒妇人心。”
许长老继续说道:“五毒虽多,却都惧怕一物。”
虎云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
李飞微微一笑:“我们刚刚用过的,硫磺。”
“没错。”许长老赞许地点头,“所以单是毒物,倒不足为惧。”
李飞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我们就专找毒物,避开毒人。”
虎云拍手道:“那还是走水路最好!你们瞧瞧,这岭南水网密布,就像蜘蛛网似的,河道纵横交错,五毒教就算想布阵设伏,也施展不开手脚啊!”她说着,手指在地图上蜿蜒的河道间游走。
许长老和李飞闻言,目光交汇,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夜风拂过山岗,带来远处不知名虫豸的鸣叫。篝火渐渐微弱,三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土墙上摇曳,仿佛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皮影戏。
李飞仔细地将地图折好,收入怀中时特意按了按胸口暗袋的位置:“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改道水路。今晚大家轮流守夜,务必提高警惕。”他说着,目光扫过庙门外黑黢黢的树影,右手无意识地搭在了腰间的柴刀上。
虎云将短剑抱在怀中,一脸自信地说道:“放心,我的耳朵灵着呢!就算蛇爬过草丛的声音也逃不过去。”
许长老仰头饮尽葫芦里最后一滴酒,满足地咂了咂嘴:“老朽先睡会儿,下半夜换我。”说完便裹紧外袍,靠着石柱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次日天未亮,三人便匆匆赶至野渡口。芦苇丛中藏着条破旧的小船,船底还有积水。李飞身手敏捷地跳上船,船身猛地一沉,惊起岸边几只青蛙“扑通”入水。他检查船桨和绳索的动作娴熟至极。
晨雾未散,河面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像蒙着一层轻纱。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李飞拿起船桨,准备开船。
虎云抱着胳膊站在船尾,调侃道:“你昨晚的酒醒了没?喝酒不开船,开船不喝酒。你可别酒后驾船啊!”
李飞一听,佯装无奈,准备将船桨递到她手中:“很明显,这酒劲儿还没过呢,这才过了四五个时辰,现在开船还是醉驾。”他捂嘴偷笑着,“三人行,必有你开船。”
虎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对,必有你开船。年轻人,速度快点,麻溜的。别磨磨蹭蹭的。”她跺了跺脚,船身随之一晃,惊起水面一圈涟漪。
李飞故意拉长声音说道:“是你让我醉驾的哦,出事概不负责。”
虎云不耐烦地催促道:“就你话多,快点,快点!船桨下水,船前行。”
李飞拿起船桨,顶着长满苔藓的河岸,船就缓缓离开了岸边:“坐稳了,开船了。”
小船在芦苇丛中的小河道慢慢前行,船头破开浮萍,留下蜿蜒的水痕。许长老站在船头,虎云面向船尾,两人一前一后,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小船在白雾中穿梭,船桨搅动的水声惊醒了沉睡的河面。突然,许长老抬手示意,鼻子微微抽动:“有腥气。”
几乎同时,李飞也闻到了,他握桨的手指骤然收紧。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从前方飘来,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味,在潮湿的空气中格外刺鼻。
虎云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压得极低:“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这五毒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时,岸边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数十条碧绿小蛇从芦苇根处窜出,鳞片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它们在河边徘徊不前,三角形的脑袋频频后缩,显然是畏惧硫磺的气息。
继而,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三艘快船从支流冲出,船头破开水面激起白色浪花。船上黑衣人胸前皆绣着昂首吐信的毒蛇图案。
“毒蛇堂的人!”许长老低呼,“划快点!”
李飞咬牙猛划,小船在河面上快速飞驰。许长老抓起船上的渔网,看准时机向追兵抛去。最前面的快船被缠住船桨,顿时打横旋转起来,船上的黑衣人惊叫着跌入水中。
“左边!”许长老突然喊道。一支毒箭擦着李飞耳边飞过,箭羽带起的风掀起他鬓角的碎发,箭镞钉在船板上滋滋冒烟,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小坑。
虎云双手插入衣袖,再抽出时指缝间已夹满银针。她手腕一抖,银针如雨点般飞向追兵。惨叫声中,四名黑衣人捂着眼睛跌入水中,溅起混着血丝的水花。
河道突然变窄,两侧的芦苇几乎要碰到船身。虎云大喊:“低头!”三人同时伏身,船从低垂的藤蔓下惊险穿过,追兵却被藤蔓扫落水中,扑腾起大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