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观的血腥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那“净街虎”冰冷诡异的刀意和“饕餮令”上狰狞的狼头纹路,如同烙印般刻在我的脑海。林弈的再次出手相助和讳莫如深的态度,更是让这潭水显得越发深不可测。
我策马狂奔,将涿州的混乱和厮杀远远抛在身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立刻返回京城!必须将“饕餮令”和云水观的发现,尽快呈报给皇后娘娘!这枚令牌,或许是揭开最终谜底,扳倒幕后黑手的关键钥匙!
一路无话,我凭借南镇抚司千户的腰牌和斗牛服,畅通无阻地穿过戒备森严的城门,径直返回南镇抚司衙门。
衙门内的气氛依旧凝重,但看到我安然返回,秦千户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可回来了!涿州那边……”秦百户迎上来,急切地问道。
“乱局已暂平,但隐患未除。”我打断他,沉声道,“立刻备马,我要进宫!”
“进宫?”秦百户一愣,“大人,此刻宫门已落锁,若无特旨或紧急军情,恐难……”
“皇后娘娘的口谕便是特旨!”我冷声道,“事关社稷存亡,一刻也不能等!去准备!”
“是!”秦百户见我神色决绝,不敢多问,立刻转身去安排。
我回到值房,快速换上一身干净的斗牛服,将“饕餮令”和之前那半块龙纹玉佩小心贴身藏好。看着铜镜中自己冰冷而疲惫的面容,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见皇后,绝非易事,一言一行,皆关乎生死成败。
片刻之后,秦百户回报:“大人,马已备好。另外……宫中刚传来消息,说陛下今日龙体欠安,皇后娘娘一直在乾清宫侍疾,此刻恐怕……”
陛下龙体欠安?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是巧合?还是……阴谋已经开始了?!
“更衣!备刀!”我厉声道,毫不犹豫,“秦千户,你带一队精锐,随我前往东华门!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宫门半步!”
“是!”秦百户凛然应命。
夜色深沉,皇城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星月微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和压抑。我带领一队南衙缇骑,马蹄声急促地敲击在空旷的御街上,直奔东华门。
正如秦百户所言,东华门早已落锁,守门的禁军看到我们这一队杀气腾腾的锦衣卫,顿时紧张起来,弓弩上弦,长枪如林。
“来者止步!宫禁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守门将领厉声喝道。
我勒住战马,亮出腰牌:“南镇抚司掌刑千户杜文钊!有十万火急军情,需即刻面见皇后娘娘!请速速通传!”
那将领看到我的斗牛服和千户腰牌,脸色稍缓,但依旧摇头:“杜千户,非是末将不通融,陛下有旨,今夜宫门落锁后,无特旨不得开启!娘娘正在侍疾,更不可能见外臣!请回吧!”
“若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待得起吗?!”我怒喝道,试图施加压力。
那将领面露难色,却依旧不肯松口:“末将职责所在,还请千户大人见谅!”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宫门内侧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名身着宫中女官服饰、面容沉静的中年女子在一名小太监的陪同下,悄然出现。
“门外何事喧哗?”女官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守门将领连忙躬身:“回禀尚宫,是南镇抚司的杜千户,称有急事欲求见皇后娘娘。”
那女官目光越过宫门,落在我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杜千户?皇后娘娘确有口谕,若杜千户有要事,可持信物由奴婢引见。”
信物?我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是那半块龙纹玉佩!
我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那半块玉佩,隔着宫门缝隙递了过去:“请尚宫查验。”
女官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确是娘娘信物。开门。”
守门将领不敢再阻拦,连忙下令开启侧门。
“杜千户,请随奴婢来。其余人等,在此等候。”女官淡淡道,转身向内走去。
我深吸一口气,对秦千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守住宫门,随后快步跟上那女官,步入了这深不可测的皇宫大内。
宫墙之内,气氛更加压抑。巡逻的禁军和大汉将军明显增加了数倍,眼神锐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女官步履匆匆,引着我穿廊过殿,避开主要宫道,专走偏僻小径,显然不想引人注意。
最终,我们来到一处位于后宫边缘、并不起眼的宫殿前——坤宁宫?不对,皇后应在乾清宫侍疾才对。
女官在殿门前停下脚步,低声道:“娘娘就在殿内,千户请进。”
我心中疑虑更甚,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我整了整衣冠,推门而入。
殿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檀香气息。
“臣,南镇抚司千户杜文钊,叩见皇后娘娘!”我单膝跪地,沉声道。
内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并非皇后娘娘,而是一位身着素雅宫装、气质雍容、眉眼间与皇后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年轻娇媚的年轻女子!
是公主?!还是……哪位嫔妃?!
我心中警兆狂鸣!猛地抬头!
那女子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杜千户?你来得正好。”
她轻轻拍了拍手。
霎时间,殿内阴影处,无声无息地涌出数十名身穿黑衣、手持淬毒弩箭的刺客!冰冷的杀意瞬间将我彻底锁定!
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