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孟朝桉是在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中醒来的。
周身暖洋洋的,仿佛被温暖的云朵包裹,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深沉。
她慵懒地睁开眼,意识逐渐回笼。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后已经空了的床位,残留着些许余温和淡淡的属于祁叶的气息。
他什么时候起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心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但很快被休息充足后的神清气爽所取代。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的疲惫和虚弱感消散了大半。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室内依旧昏暗。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经过一夜的睡眠已经有些皱巴巴。
她决定先去换身干净舒适的衣服。
孟朝桉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与主卧相连的衣帽间。
祁叶的衣帽间极大,整齐划一地挂着他的西装、衬衫,色调沉闷而统一。
只在角落的一个区域,挂着她之前偶尔留宿时放置的几件衣物,色彩明艳,与整体的风格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她取下一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针织裙,又拿了贴身衣物,然后褪下了身上那件经过一夜已经不再挺括的裙子。
清晨的微光从衣帽间高处的透气窗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她身后勾勒出一道朦胧的光晕。
她背对着衣帽间的入口,肌肤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细腻的光泽。
优美的肩颈线条向下延伸,是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再到骤然起伏的臀线,以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整个背影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每一处曲线都恰到好处,充满了无声的、诱人的美感。
她正微微弯腰,准备拿起放在一旁凳子上的干净衣物。
就在这时,衣帽间的门口,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祁叶已经换上了熨帖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领带还未系,领口随意地松开两颗扣子,露出小半截锁骨的利落线条。
他似乎是回来取什么东西,或者……只是想回来看一眼。
他的脚步就那样定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牢地锁在了那道背对着他的、沐浴在晨光中的窈窕身影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复杂的暗潮。
有惊艳,有欣赏,有一种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本能吸引,但更多的,是一种迅速升温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灼热渴望。
他见过她各种模样。
嚣张的、愤怒的、脆弱的、乖巧的,却从未以这样的角度,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清晨,看到她如此……活色生香的一面。
那光滑的脊背,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那诱人的曲线……无一不在挑战着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昨夜强行压下的旖旎念头,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瞬间有复燃的趋势。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指节泛白。
孟朝桉对此毫无察觉。她拿起针织裙,正准备套上,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仿佛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
她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微微侧头,看向门口。
门口空无一人。
只有走廊里微弱的光线透进来。
是错觉吗?她眨了眨眼,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吧。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迅速地将裙子套上,拉平。
衣帽间外,祁叶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仰着头,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正在努力平复着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和躁动的血液。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她转过身,看到他那副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会是怎样的惊慌和羞恼。
现在还不行。
他们之间的关系刚刚破冰,脆弱得如同初春的薄冰,经不起任何鲁莽的惊扰。
他不能吓到她。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汹涌波涛已被强行压下,恢复了一片深沉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口,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衣帽间内,孟朝桉已经换好了衣服,柔软的羊绒布料贴合着身体曲线,舒适而温暖。
她走到镜子前,随意地梳理了一下长发,心情是连日来难得的轻松和平静。
她并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自己毫无防备的背影,曾怎样地搅乱了一池春水。
也不知道,那个看似冷静离开的男人,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几乎要失控的冲动。
新的一天开始了。
阳光终将驱散所有阴霾。
而某些悄然滋生的种子,也终将在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