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攥着青霄剑的掌心沁出冷汗。
前方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整齐得诡异,像提线木偶踩在石板上,林轩突然按住苏瑶的手腕,指腹点了点她的真镜:“看他们的眼。”
真镜莹光悄无声息漫开,映出弟子们空洞的瞳孔,黑白不分像蒙了层雾。
苏瑶的指尖突然收紧,镜光定格在弟子腰间的玉牌上:“是宗族库房的制式,但纹路不对。”
玄机子的天机盘在袖中“嗡”地轻响,青铜盘面浮起淡紫符文,他凑到林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是幽冥教的‘噬魂符’——这些弟子的三魂被钉住了。”
林轩的喉结动了动,刚要摸向青霄剑,凌冲道长突然按住他的剑柄,:“不能硬来。”
老道长的声音里有他少有的郑重,“噬魂符嵌在玉牌里,强行剥离会碎魂。”
命魂灯突然灼得厉害,像揣了块烧红的玉。
蓝焰跳成一团,在地面投出清晰画面:楚风站在密室里,黑袍上沾着血,阵法中央困着位白发老者,他的手腕被铁链锁在阵眼上,须眉皆白却仍怒视楚风。
“是闭死关清虚师叔!怎么会是他?大家都以为他早已羽化飞仙了!”
凌冲道长的剑鞘重重砸在地上,火星溅起时带着急色,“据我所知,他是宗门唯一会空间法术的——楚风要借他的魂开传送阵!”
画面里的密室四壁嵌着黑纹,苏瑶一眼认出那是“自爆符阵”。
苏瑶突然抓住林轩的手,真镜映出阵眼处的符号:“你看这个——和掌门令背面的守护纹一模一样!”
林轩盯着画面里清虚长老虚弱的气息,突然懂了:楚风不仅要开阵,还要借噬魂符控住宗族弟子,彻底架空闭关的宗主。
“走右路。”他突然起身,命魂灯的蓝焰指向通往仓库的岔路,“库房底下有密道。”
岔路的草叶都透着死气,树木枯萎得像被抽干了魂,地面的脚印沾着新鲜的黑泥——是密室方向的地脉土。
苏瑶的真镜突然撞上无形屏障,莹光反弹回来,在她掌心烫出红痕:“是双向障——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玄机子的天机盘刚贴上去,就被弹开半尺,青铜盘面的符文碎了两道:“符纹和玉牌同源,是楚风的手法,但比他的功力深厚。”
“用命魂灯试试。”林轩举起灯时,苏瑶突然拽了下他的衣袖,真镜斜斜照向屏障:“灯焰要顺着符纹走,别碰中间的‘死门’——那是地脉节点。”
蓝焰触到屏障的瞬间,发出“滋滋”轻响,屏障表面泛起涟漪,露出蛛网般的符纹。
凌冲道长突然笑了,指尖点向一道符纹:“这是‘活门’。”
屏障后传来细微的呻吟,一个弟子蜷缩在地上,玉牌泛着妖异的紫光,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瑶刚要冲过去,林轩突然按住她的肩,命魂灯的蓝焰扫过弟子的玉牌:“噬魂符快反噬了,强行摘牌会炸魂。”
他从苏瑶的布包里摸出银针,“你按他的‘醒神穴’,我用灯焰裹住符纹。”
银针刺入穴位的瞬间,弟子的身体猛地一颤。
林轩的命魂灯贴近玉牌,蓝焰像水流般裹住符纹,淡紫符纹在蓝光里扭曲挣扎。
苏瑶的额角渗出汗珠,指尖死死按住弟子的穴位:“再撑片刻,他的魂快归位了。”
玄机子突然低喝一声,天机盘的金光挡住一道暗箭——是巡逻弟子被惊动了,他们的瞳孔全黑,像被抽走了神智,举剑就劈。
“我来挡着!”凌冲道长的剑突然出鞘,剑招不再留力,却刻意避开弟子的要害。
他的剑气挑飞弟子的长剑,却被另一把剑划中胳膊,血珠滴在枯草地上,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
林轩趁机将符纹逼出玉牌,弟子“哇”地吐出黑血,眼神终于有了焦点,却虚弱地指着仓库深处:“密室……在地下,楚风说……要给宗主‘献礼’。”
偏僻院落的杂物堆得很高,却掩不住地面的擦痕——是拖拽重物的痕迹。
命魂灯的蓝焰突然暴涨,映出密室的立体图:自爆符阵的七个节点全连着地脉,清虚长老的手腕锁在阵眼中央,他的眉心嵌着颗紫珠,正是宗族传下来的“聚魂珠”。
“要同时破七个节点。”玄机子的天机盘转得飞快,符文在地面投出节点位置,“差一面镜子反射灯焰。”
“用我的剑。”林轩抽出青霄剑,剑身的蓝金纹路泛着光——那是封印命魂灯后形成的,光滑如镜。
苏瑶立即调整真镜角度,莹光与剑光交织:“我照左三,你照右三,中间的节点……”
“我来。”凌冲道长突然站到中间,剑鞘抖了抖,“当年我欠清虚师叔一条命,这次我来守中间。”
命魂灯的蓝焰分出七缕,顺着真镜与剑光射向节点。
“咔嗒”声接连响起,当最后一个节点碎裂时,地面突然震动,密室里传来楚风的怒喝:“谁在破阵!”
命魂灯的画面中断,蓝焰黯淡下去——能量耗得太狠。玄机子突然拽了下林轩的衣袖,天机盘指向院落角落的古井:“操纵者在下面!”
凌冲道长一剑劈开井口石板,符文碎裂的瞬间,井底传来哭泣声。
苏瑶的真镜照下去,一个少年蜷缩在井底,手中攥着块黑色玉牌,正是噬魂符的母牌。
“是宗族旁支的阿明!”凌冲道长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他是清虚师叔的徒孙!”
阿明抬起头,瞳孔全黑如墨,嘴角却挂诡异的笑。
他突然将母牌捏碎,黑雾炸开的瞬间,井底传来机关转动的巨响。
“快走!”林轩拽住苏瑶的手,青霄剑劈开坠落的横梁,凌冲道长护着玄机子跟在后面。
刚冲出院落,“轰隆”一声巨响,建筑塌成废墟,灰尘弥漫中,一道黑影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