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冷风就灌了进来。
秦放站在通道口，法杖横在胸前。地上那道划痕一直延伸到外面，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走远了。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监控屏幕，画面里广场空荡荡的，只有几盏地灯还亮着，映出舞池边缘的彩绘线条。
他没急着追。
反而转身回了控制室，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遥控器，按了下红色按钮。全岛广播立刻响了起来，声音带着点电流杂音。
“紧急通知！跨界dJ大赛提前开赛！重复一遍，现在就开始！冠军奖励永久荧光皮肤，限时领取！”
广播刚停，系统提示音就响了：“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弹幕瞬间冒出来一堆。
“又来？上次海草舞还没缓过劲！”
“荧光皮肤我冲了！”
“主播你是不是穷得发不出奖了？”
秦放没理他们，抓起麦克风法杖就往主广场走。路过工程区时，几个鱼人正抱着箱子往外搬东西。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带头的那个鱼人立刻停下，从箱子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矿石，朝他晃了晃。
秦放点点头。
这是熔炉废弃的震爆矿，平时用来清理管道堵塞，一点就炸。现在被他们切成小块，塞进舞池的地砖缝里，表面盖了一层透明胶膜，看起来跟灯光线路一模一样。
“埋好了就撤，别留脚印。”他说完就走，顺手把法杖插进腰带，腾出手摸了下背包里的黄金烟斗。
烟斗还是温的。
刚才那一下震动不是错觉，也不是幽灵船长回来找场子。他知道是谁来了。
灰烬。
岩甲蜥族的叛徒，石敢当的族弟。上个月因为没拿到荧光战甲，直接翻脸走人。当时他还以为这人就是嘴碎，没想到真敢带人杀回来。
走到广场边缘，他抬头看了眼钟楼。
汐月正靠在侧门边，手里拎着一双高跟鞋，脚上穿着运动袜。她冲秦放眨了眨眼，做了个拉电闸的手势。秦放回了个oK手势，然后跳上了dJ高台。
台上设备都是现成的，音响、调音台、闪光灯，全是之前办舞会用的。他打开音乐列表，找到一个标着【备用bGm】的文件夹，手指悬在播放键上，没按下去。
等。
等鱼人都撤干净，等监控确认所有出口封锁，等远处排水口那边传来第一声金属摩擦声。
那是战车履带刮到管道的声音。
灰烬来了。
而且不是一个人。
秦放眯了下眼，拿起法杖敲了敲台子。三短一长，是事先和汐月约好的信号。钟楼上的灯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没过多久，排水口的铁栅栏被人从底下顶开了。
先是伸出一条灰色的机械触手，接着是一块装甲板，再然后，一辆改装过的岩甲战车慢慢爬了出来。车身加装了履带和钻头，侧面焊着几根外接管线，明显是机械傀儡的技术。
车顶打开，灰烬探出头。
他穿着一身暗灰色的战斗服，背上背着双管发射器，脸上涂着油彩，眼睛死死盯着dJ台。看到秦放站在上面，他愣了半秒，随即冷笑一声，跳下车。
后面又有两辆战车陆续钻出，一共三辆，呈三角阵型往前推进。每辆车都搭载了至少四名机械傀儡士兵，手持脉冲步枪，枪口对准高台。
灰烬大步走向舞池中央，抬头喊：“秦放！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敌人来了还在搞选秀？”
秦放扶了下耳机，语气轻松：“你来得正好，评委席给你留着呢。”
“少废话！”灰烬抬手，身后战车立刻展开火力阵列，“今天这岛归我了，识相的自己下来跪着交钥匙！”
秦放耸耸肩，手指终于按下了播放键。
音乐没响。
但地下的震爆矿被激活了。
第一块矿石在灰烬右脚边炸开，蓝光一闪，地面裂出蛛网状的纹路。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连锁反应瞬间蔓延整个舞池。
灰烬反应快，猛地后跳，躲过了正面冲击。但他身后的两辆战车没那么幸运，履带直接被炸断，车身倾斜，卡在原地动弹不得。
“有埋伏！”有人喊。
可已经晚了。
秦放举起法杖，大声对着麦克风说：“家人们！看到没？这波是现场拆台！刷个火箭，我让他原地蹦迪！”
弹幕立刻炸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
“主播你太阴了！”
“建议改名叫《陷阱王》！”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与此同时，地下的震爆矿完成了第一轮引爆，舞池表面的伪装层全部崩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矿石阵列。那些原本被当成装饰的彩灯线路，其实是引信导线。
灰烬趴在地上，抬头瞪着高台。
“你早知道我会来？”
秦放笑了笑：“你昨晚在排水管外蹭机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不可能！那地方连监控都没有！”
“但我养的那只荧光水母记得你的味道。”秦放晃了晃手里的法杖，“它昨天半夜一直在吐泡泡，说闻到一股酸臭味，像烂石头泡了柴油。”
灰烬脸色变了。
他确实偷偷来踩过点，还特意换了普通机油，以为不会留下痕迹。可他忘了这岛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怪东西。
“你以为联合机械傀儡就能赢？”秦放站直身体，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你哥石敢当现在可是天天在岛上跳《极乐净土》，你倒好，带着一群铁疙瘩来砸场子？”
“闭嘴！”灰烬怒吼，举起发射器就要开火。
可他手指刚扣下扳机，钟楼方向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电源切断了。
所有灯光熄灭，连应急灯都没亮。整个广场陷入短暂黑暗。
就在那一瞬间，地下的第二批震爆矿被远程触发。
不是爆炸，而是震动。
低频脉冲顺着地层扩散，像心跳一样稳定。那些还没引爆的矿石开始共振，发出细微的嗡鸣。
灰烬脚下一软，差点跪倒。他身后的机械傀儡更惨，机体程序直接紊乱，有的原地转圈，有的抱着头蹲下，还有一台干脆把自己手臂掰了下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灰烬挣扎着抬头。
秦放重新打开了音响。
这一次，放的是《最炫民族风》。
音乐一起，地下的震动节奏立刻同步变化。那些残存的矿石不再乱震，而是按照节拍，一波接一波地释放能量。
就像跳舞。
灰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想跑，可双腿不受控制，整个人被频率带得东倒西歪。他回头看自己的战车，发现底盘下的矿石正在发光，颜色由蓝转红，温度迅速上升。
“快撤！离开舞池！”他嘶吼。
可太迟了。
第一辆战车底部的矿石群同时引爆，火光冲天而起。车身被掀翻，砸向第二辆，引发连锁爆炸。第三辆试图倒车逃离，结果压到了隐藏的感应区，又被炸断了传动轴。
三辆车，全废。
灰烬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秦放从高台上跳下来，一步步走近。
“你输就输在太认真。”他说，“在这岛上，打架不如整活。”
灰烬抬起头，眼里全是恨意。
“你以为这就完了？洛基·x的技术可不是你能懂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抬手，往空中射出一枚信号弹。
红色光点升到半空，炸开一朵小型烟花。
秦放眯了下眼。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是求援信号。
是触发器。
下一秒，他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颤。
不是震爆矿。
是更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