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数字突然开始打转,一阵眩晕猛地砸过来,耳边还飘着声若有若无的枪响——不是幻听,是那种世界被强行拉回的抽离感。
枪响……不对,绑架事件不是还有一周吗?她扶住额头,心脏揪得生疼:看来是陈默失败了,时间回溯了。
她强压着心慌,眼神飞快扫向走廊——陈默果然站在尽头,西装挺得笔直,背影却透着股没藏好的僵硬,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林薇攥紧了鼠标,指尖泛白:他们明明算好了一切,她刚把录音笔的坑甩给王主管,陈默那边怎么就栽了?
楼梯间的门一关,林薇就急着开口,声音发颤:“是不是……读档了?”
陈默的脸色比墙还白,眼底残留着死亡的惊悸,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嗯,中枪了。子弹擦过张强肩膀,像长了眼睛似的,拐了个弯冲我来。”他指了指心口,“直接穿透,疼得钻心。”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剧情杀!就算换了人,世界也会硬生生把“王猛必须死”的结局掰回来。她咬了咬唇,低声说:“我这边成了,王主管已经上钩了,就等事发后请假。”
“这就好。”陈默揉了揉眉心,突然清醒过来,“我们错了,不该只想着换人。剧情要的是‘王猛退场’,不是‘王猛必须死’。假死,或者重伤退圈,说不定能行。”
“假死?”林薇眼睛一亮,又赶紧捂住嘴,“可怎么骗得过剧情?”
“得让子弹‘命中’,但又打不死我。”陈默的眼神锐利起来,“比如用肩膀挡,或者借个障碍物缓冲,关键是要看起来像‘为救总裁重伤’,让顾擎天的‘霸总人设’触发‘优厚抚恤’剧情——剧本里提过,他对受伤手下很大方。”
林薇突然拍了下手:“护具!你在西装里塞层薄护具,能挡一下是一下!”
“不行。”陈默摇头,“被发现就完了,系统肯定判定ooc。只能靠动作——我们是演员啊!套招、借位、假摔,这些都能用!”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中林薇,她猛地想起片场的武术指导:“对!我们可以练!公司附近有个废弃仓库,晚上没人,我去买玩具枪模拟弹道,你练躲子弹的肌肉记忆!”
陈默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笑了——死过一次,反而不怕了。他重重点头:“好。这次不赌运气,赌我们自己的本事。”
林薇从包里摸出颗糖,塞给他:“上次你给我的,这次换我给你。等我们活着回去,我们去吃顿好的,不抢盒饭了。”
陈默捏着糖,糖纸硌着手心,却暖得发烫。
离开楼梯间前,林薇比了个“oK”的手势:“晚上八点,仓库见。我带道具。”
陈默点头,转身融入走廊的阴影里——他的西装后背还残留着上次中枪的幻痛,但这一次,他要把死亡的剧本,改成属于自己的“生存戏”。
夜幕一沉,城市的霓虹刚亮起,陈默和林薇就像两只偷溜出笼的猫,钻进了公司附近的废弃仓库。灰尘在月光下飘成细雾,旧建材堆里偶尔传来老鼠的窸窣声,倒成了他们唯一的“观众”。林薇手里攥着把橙色塑料玩具枪——是她花半天工资从超市玩具区抢来的,枪身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卡通贴纸,此刻却成了他们的“生死模拟器”。
“脱了外套练,动作能更顺。”陈默扯掉保镖西装,随手扔在纸箱上,黑色短袖后背早被汗水洇出大片湿痕。他活动了下肩膀,上次练习留下的淤青还泛着紫,却没半点犹豫:“直接来,别留手。”
林薇深吸一口气,举枪对准仓库另一侧的铁皮桶——那是他们标好的“顾擎天替身”。“左前方三点钟!流弹突袭!”她低喝一声,扣下扳机。“啪”的一声轻响,塑料子弹带着风声飞向铁皮桶,却在半空突然变向——这是他们故意设计的“不可预测轨迹”,模拟真实绑架案里的混乱流弹。
陈默瞳孔骤缩,脑子里瞬间闪过上次中枪的冰冷触感。他没躲,反而猛地向侧前方扑出,腰腹用力扭转,硬生生将左肩迎向子弹来向,同时右臂屈起,摆出护住“身后总裁”的标准姿势。塑料子弹擦着他的锁骨飞过,“咚”地砸在后面的木板上,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差零点几秒!”陈默落地时顺势滚了一圈,手背擦破了皮也没在意,爬起来就喊,“再快!真子弹不会给我反应时间!”
林薇赶紧跑过去,递水的手都有点抖:“你刚才差点被打到脸!要不……我们先调慢子弹速度?”
“不行。”陈默接过水瓶,仰头灌了大半,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现在心软,明天就是真死。”
接下来的一周,仓库里每晚都回荡着玩具枪的“啪嗒”声和陈默的低吼。林薇的胳膊举得发酸,指尖在扳机上磨出了红印;陈默的肩膀和后背添了层层青紫,旧伤叠新伤,却连皱眉都少了——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从一开始需要盯着子弹轨迹调整动作,到后来能凭着肌肉记忆,在枪响的瞬间就做出反应,像台精准的机器。
累极了休息时,两人会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共享一瓶水。林薇给玩具枪装子弹时,指尖偶尔碰到陈默递来的弹夹,两人都会顿一下,又飞快移开;陈默帮她调整持枪姿势时,胳膊不经意蹭到她的肩膀,空气会突然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有次林薇没拿稳枪,塑料子弹误打向陈默的胸口,他下意识伸手挡,掌心被砸得发红,却笑着说:“没事,比真子弹轻多了。”林薇的脸瞬间发烫,赶紧别开眼:“下次我一定瞄准!”
“嗯,你瞄准点,也让我多练点反应。”陈默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被子弹砸中的麻意,却立刻低头检查玩具枪,把那点悸动压了下去。
他们都懂,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林薇的录音笔危机还没彻底解除,陈默的码头生死局只剩三天,这点若有若无的情愫,像仓库里的灰尘,只能暂时落在心底。但每次练习结束,陈默都会把自己的外套递给林薇:“晚上风大,披着,别感冒了影响明天练习。”林薇也会在第二天带些消肿的药膏,偷偷塞进他的西装口袋——这些没说出口的关心,比任何情话都更实在。
离码头营救只剩最后一晚时,陈默终于能精准地用肩膀“挡”住每一颗突袭的塑料子弹。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肩上的灰,看向林薇:“明天,应该没问题。”
林薇点头,眼眶却有点红,她把玩具枪塞进纸箱,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等着跟你一起……吃顿不用抢的鸡腿饭。”
陈默看着她,突然笑了——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笑得不掺一点苦涩:“好,活着回来,我请你。”
仓库外的霓虹透过破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们都知道,明天的码头,是生是死,就看这最后一挡。但此刻,他们不再只有“活下去”的执念,还有了“要和对方一起活下去”的盼头——这点盼头,比仓库里的月光还亮,比身上的伤还疼,却也比任何计划都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