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璀璨的霓虹夜景,可窗内的景象,却与这份繁华格格不入,宛如被飓风席卷过的废墟。
文件、钢笔、水晶镇纸、价值不菲的骨瓷咖啡杯,此刻全都七零八落地散落在纯羊毛地毯上,纸张被揉皱、咖啡渍晕开深色的印记,原本一尘不染的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道被指甲抠出的浅浅划痕,无声诉说着主人方才的暴怒。
陆少泽站在办公桌后,西装外套被他粗暴地扯掉,随手扔在凌乱的沙发上,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糟糟地垂在额前,遮住了一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眸子里翻涌的、近乎毁灭般的疯狂。
曾经的他,是商界公认的谦谦君子,永远衣着得体、谈吐温和,哪怕是面对最棘手的谈判,也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从容。可现在,名誉反噬的浪潮汹涌而至,他精心构建的完美人设一夜崩塌,那些被他刻意掩盖的阴暗手段、卑劣行径,被苏汐暖一步步揭露在阳光下,舆论的声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更致命的是股东们的逼宫。上午的股东大会上,那些往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股东们,此刻一个个面露凶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指责他决策失误、损害公司利益,要求他立刻辞去总裁之位,否则就要启动强制罢免程序。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商业帝国,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双重压力如同两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也彻底撕碎了他维持多年的温文尔雅的假面。
“苏汐暖……”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恨意,“都是你这个贱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扬起手臂,朝着桌面狠狠一扫!剩下的几份文件和一个金属笔筒应声落地,发出“哐当”的巨响,在这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粗重得像是刚跑完几千米,眼底的猩红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挫骨扬灰。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他低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失真,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歇斯底里。
他想起之前那些用来污蔑苏汐暖的手段,散布谣言、伪造证据、雇佣水军抹黑……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不仅没能打垮她,反而被她一一化解,甚至反过来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苏汐暖就像一株韧性极强的野草,越是打压,越是顽强。
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再玩这些迂回的把戏了。他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要让苏汐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者至少,让苏家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让那些看他笑话的人知道,他陆少泽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一个阴狠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快步走到保险柜前,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柜门“咔哒”一声弹开。他从最里面的夹层里取出一个老旧的黑色手机,那是他多年前为了应对突发状况,特意留下的、与地下世界联系的渠道,从未对外人透露过。
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拨通了那个加密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毫无感情的声音:“哪位?”
陆少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可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嘶哑和狠戾:“我要苏汐暖……出点‘意外’。”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阴鸷:“车祸,或者绑架,你们看着办,怎么彻底怎么来。”
“钱,不是问题。”他加重了语气,语气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只要能办成事,要多少,我给多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字:“好。”
挂断电话,陆少泽紧紧攥着那个黑色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的霓虹,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疯狂的笑容。苏汐暖,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心狠手辣。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汐资本”大厦楼下,苏汐暖刚走出旋转门。
夜色已深,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在脸上,让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风衣。整座城市被霓虹勾勒出华丽的轮廓,车水马龙,灯火璀璨,一派繁华景象。可苏汐暖的心头,却莫名地涌上一阵强烈的心悸,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种感觉来得毫无预兆,却异常强烈。自从修炼《灵枢诀》以来,她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远超常人,对危险更是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预警。就像此刻,明明周围人来人往,一切看似平静,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暗处窥伺着她。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古玉,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温润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没有停留,加快了走向专属停车位的脚步,脚步轻快而坚定,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夜色渐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她,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已经提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