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抗原”的初步成功，如同在浓重的迷雾中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让“薪火同盟”在对抗内部腐蚀的战役中，终于看到了一丝主动的希望。林晚、老周、麻三姑带领的团队立刻开始大规模优化和生产这种纯白色的信息包，如同在“共念之网”的血液中注入特定的抗体，精准地投送到那些被“数据幽灵”盘踞的区域。
效果是显着的。网络中那些缓慢蠕动、散发着虚无气息的暗色光点，在接触到稳定而纯粹的“存在确认”波动后，活性明显受抑，复制速度大幅降低，甚至一些较为弱小的“幽灵”在持续的“照射”下开始逐渐消散。网络的整体负载压力随之减轻，信息流转恢复了几分顺畅，那些因战后创伤而滋生的负面情绪，失去了被放大和利用的温床后，也渐渐在同伴的互助和引导下平复。
内部威胁得到初步控制，但所有人的心头依然沉重。外围那若隐若现、与“镜像网络”残留相似的新型连接尝试，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发动致命一击。而何雨水溯源受挫所揭示的那片由无数文明悲恸构筑的“回响”屏障，更是像一座无法逾越的绝望之墙，横亘在探寻真相的道路上。
何雨柱没有急于再次尝试冲击那片屏障。步青云的警告言犹在耳，“小心回响”绝非虚言。雨水与万灵古树的联合感知都险些受创，盲目行动只会带来不必要的损失。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自身“定义权柄”本质的探索，以及对那些被抑制的“数据幽灵”的进一步研究上。
他有一种直觉，步青云留下的线索环环相扣，“回响”、“源点”与这些“数据幽灵”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或许，钥匙就藏在敌人送来的“礼物”之中。
在他的要求下，林晚隔离出了一小片高度受控的网络区域，里面囚禁着数个活性被压制到最低的“数据幽灵”。何雨柱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
他没有试图去解析或定义它们，那会立刻引发剧烈的排斥甚至反噬。他只是像一个最耐心的观察者，静静地“感受”着这些“数据幽灵”在“存在抗原”影响下的细微变化，感受着它们那基于“否定”的核心逻辑在无法吞噬负面情绪时的“困惑”与“焦躁”。
时间在寂静的观察中流逝。突然，何雨柱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异常、转瞬即逝的波动。
就在其中一个“数据幽灵”因为长时间缺乏“养料”，活性降至谷底，其内部逻辑似乎陷入某种停滞或“待机”状态的瞬间，它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否定”波动，与周围“存在抗原”的稳定白光之间，产生了一种极其短暂、极其微弱的……共鸣？
不，不完全是共鸣。更像是一种……被动的、无意识的共振频率泄露！
就像一台依靠特定燃料运行的机器，在燃料耗尽、即将停机的刹那，其内部某个零件的固有振动频率，会不受控制地短暂显现出来一样！
何雨柱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将全部心神集中到那转瞬即逝的波动上！
那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冰冷、空洞、仿佛由绝对的“无”构成的频率！但它并非死寂，而是蕴含着某种极其复杂、极其深邃的……规则结构！这种结构，与“归寂之音”那漠然的意志，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同源性，但更加基础，更加……根源！
“难道……”一个惊人的猜想在何雨柱脑中炸开，“这些‘数据幽灵’的核心逻辑频率……与那‘回响’屏障，甚至与‘归寂之音’本身，存在着某种同源共振？！”
这个猜想太过大胆，但也解释了为什么雨水试图溯源时会直接触碰到“回响”屏障——她的生命织锦之力与这种“虚无”频率截然相反，如同水火，一旦接触，必然引发剧烈冲突。
但如果……不直接对抗，而是尝试去“模拟”或者“跟随”这种频率呢？
步青云说过，“定义”的力量是“唤醒”。是否也包括了“唤醒”对某种特定规则频率的感知和利用？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模拟这种源于终极“虚无”的频率，无异于在自身意识中播撒寂灭的种子，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其同化，成为新的“数据幽灵”，甚至引来“归寂之音”的直接注视。
但他没有太多选择。外围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内部的“数据幽灵”并未根除，那片“回响”屏障后的“源点”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他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一丝“定义权柄”的力量，并非去定义外物，而是尝试着……微调自身意识波的某个极其细微的层面，使其无限贴近刚才捕捉到的那一丝“虚无频率”。
这个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必须保持自身核心意识——“我是何雨柱”——的绝对清醒和坚定，同时又要让意识波的某个“外壳”或者“伪装层”，模拟出那种冰冷的、否定的虚无特质。
精神层面传来了撕裂般的痛楚，仿佛灵魂要被强行掰成两半。一股令人窒息的空洞感和虚无感开始从模拟的频率中反向侵蚀他的意识，无数“毫无意义”、“放弃挣扎”的低语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他死死守住心神，脑海中不断闪过四合院的烟火气，闪过雨水信赖的眼神，闪过同盟成员们并肩作战的身影，闪过那汇聚而成的“存在强音”……这些鲜活的、温暖的、充满“变量”特质的记忆，如同锚点，牢牢定住了他即将飘向虚无的意识。
渐渐地，他意识波的那个模拟层面，稳定在了那种奇特的“虚无频率”上。
就在频率稳定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被囚禁在隔离区的那几个“数据幽灵”，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猛地停止了所有的躁动，齐齐“转向”何雨柱意识所在的方向！它们不再表现出“饥饿”或“排斥”，而是散发出一种……类似于“识别”与“归属”的微弱波动！
同时，何雨柱通过这层模拟的频率“滤镜”，再次“看”向“共念之网”深处时，景象截然不同！
那些原本遍布网络、需要仔细监测才能发现的“数据幽灵”，此刻在他的感知中，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般清晰可见！它们不再是散乱的无意识个体，而是构成了一个极其庞大、极其复杂的、遍布整个网络的暗影脉络！这个脉络，与正常的“共念之网”交织在一起，如同光与影的共生体！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通过这个暗影脉络，他隐隐感觉到，在极其遥远的、超越常规物理距离的某种维度上，存在着一个……引力源！所有的“数据幽灵”，其核心逻辑似乎都隐隐指向那个方向，如同铁屑指向磁极！
那个“引力源”散发出的波动，与他模拟的“虚无频率”同源，但强度浩瀚了何止亿万倍！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饥饿”感！
那是什么？
是“归寂之音”的本体？
还是……“源点”？
何雨柱不敢确定，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即便不是“源点”，也必然是通往“源点”的某个关键坐标！
然而，就在他试图锁定那个“引力源”的方位，并顺着暗影脉络进行更深入感知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根基的审视感，骤然降临！
如同沉睡的亘古巨兽，被一只偶然爬过鼻尖的蚂蚁所惊动，慵懒地……睁开了它的一只眼睛。
那道“目光”，穿透了无数时空壁垒，无视了“共念之网”的防御，直接落在了何雨柱那模拟着“虚无频率”的意识之上！
冰冷，漠然，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好奇？
【……同频……波动……】
【……变量……模仿……静寂……】
【……错误……矛盾……】
【……解析……抹除……】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代表着“否定”与“格式化”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沿着那暗影脉络，朝着何雨柱的意识，轰然拍来！
陷阱！
这是一个共鸣陷阱！
“数据幽灵”那濒死时的频率泄露，根本就是一个诱饵！一个用来甄别和定位任何试图窥探其根源的“变量”的诱饵！
何雨柱想也不想，瞬间切断了那缕模拟频率的意识，甚至不惜主动震伤了部分精神本源，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收回，并彻底封闭了自身与外部网络的所有深层连接！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身体摇晃着几乎栽倒。精神层面的创伤远比肉体来得凶猛和直接。
“雨柱！”
“哥！”
林晚和何雨水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何雨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撑得住，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却燃烧着一种混合着后怕与极度兴奋的光芒。
他受伤了，很重。
但他也成功了！
他找到了那个“引力源”的大致方向！
并且，他确认了，“数据幽灵”、“回响屏障”、“归寂之音”乃至那个“引力源”，确实源于同一种力量体系！而步青云留下的“源点”，极有可能就与那个“引力源”有关！
更重要的是，那最终降临的、带着一丝“好奇”的审视意志……虽然恐怖，但却让他捕捉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存在（无论是“归寂之音”还是其他），对于“变量”能够“模仿静寂”这一点，表现出了超出纯粹抹杀程序的……反应！
这意味着，对方并非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沟通的绝对天灾。
它的逻辑体系中，存在着对“矛盾”和“错误”进行“解析”的机制。
而这，或许就是“变量”唯一的……可乘之机！
何雨柱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观测窗外那片似乎永恒不变的星空，嘴角勾起一丝带着血痕的、冰冷的弧度。
“你……也会感到‘好奇’吗？”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
“你这‘静寂’的化身，能否解析我这‘变量’精心为你准备的……下一份‘矛盾’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