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如同登山一般,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有时候,阳光会穿透云层,照耀着万壑千山,让整个世界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而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暴雨会倾盆而下,乌云如墨般翻滚,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吞噬。这风云变幻,从来不会有半刻的迟缓,就像太虚广宇中的气流,何曾有过一丝的阻塞呢?
然而,在我们的内心深处,那方寸之地却常常自我设限,如同给自己建造了一座牢笼,将我们困在其中,无法自拔。前些日子,我跟随团队一起筹备了数月之久的一场重要展示,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最终的呈现。然而,就在最后的关头,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失败,所有的努力都在瞬间化为泡影。
当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被墨黑色的乌云所笼罩,雷声在远处隐隐作响,仿佛是我内心那股奔突却找不到出口的浊气在咆哮。同事小王颓然地坐在工位上,他手中那份被紧紧攥住的策划案,已经被揉出了深深的痕迹,仿佛成了他整个世界崩塌的证据。他的眼中原本闪烁着的光芒此刻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片焦灼的废墟,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我默默走到窗边。只见天际浓云如泼墨翻卷,惊雷似战鼓捶响,急雨顷刻间倾盆而下,万物在疾风骤雨中战栗摇曳。然而不过半盏茶工夫,风止雨收,浓云如潮水般急速退去,天幕忽被撕开一角——斜阳金辉奔涌而出,将湿漉漉的云团镶上了流动的金边,云海蒸腾,气象万千,仿佛刚刚那场暴烈的洗礼从未发生过。
凝望着云卷云舒,我心中猛然一动:自然万象的奔腾流转,何曾因一时雷霆而停滞不前?它如大化洪流,不为任何一瞬的激荡所阻隔。我的心胸,为何竟不如这朗朗乾坤来得开阔?
再看小王,他仍深陷于失败的泥潭中,眉头紧锁如铁铸。我轻声道:“你看窗外——方才还是疾风骤雨,此刻却已云开雾散。”他茫然抬眼,视线投向那壮阔云海。夕阳熔金,云层被映照得如同燃烧的锦缎,磅礴无羁地铺展于长天,仿佛从未被风雨撕裂过。
古人所言的“太虚何尝一毫障塞”,原来并非虚言。云层流转,雷霆收声,风雨自来自去,太虚始终保持着吞吐万物的浩荡胸襟,何曾为一片阴云而淤塞?人心亦当如这朗朗乾坤,纵有失落如雷轰顶,纵有愁绪如雨倾盆,也不可让这瞬间的迷障淤塞了灵台的清明。那看似难以逾越的峰峦,不过是我们心头暂时停留的浮云——再沉重的山影,终究也只是天穹下流转的风景。
待云海终于熔尽最后一片赤金,小王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尖的褶皱竟也如云絮般舒展了几分。他眼底的灰烬里,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星火。
自此方悟,人心欲与太虚同其辽阔,便须如云海般无滞无碍。纵使雷暴骤临,也当知它不过是长空一瞬的呼吸;纵使浓云蔽日,亦深信其后必有朗朗青天。心体若能效法自然流转的从容,不为一时阴翳所困,那么障目云山,终将化为眼底奔流不息的风景——此心廓然,便与无垠太虚同其浩渺,同其自在,同其永恒不息之机。